贺喜喊菲佣送茶点,“阿姐,你瘦了,是学习太辛苦?”
陆利群摇头,“是他们想要回囡囡抚养权,想为明赞留个后.”
“囡囡跟着你,一样是为表哥留后.”
陆利群叹气,“你我想法一样,高太脾气怎样,你也清楚,她执意要带囡囡回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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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14号一更
客晋炎由公司回来,不见贺喜人踪.
喊住家中任何一个,“太太呢?”
菲佣道,“带小少爷在花房.”
花房露天玻璃,设有暖气机,既能让礼仔晒太阳,又能望见大片维港和薄扶林水塘,贺喜在楼顶能坐半日.
礼仔一旁睡觉,她看书.
直到手中书被抽走,客晋炎西装革履,一手松扯领带.
“客生.”贺喜腾地从靠椅上坐起,扯他衣袖央求“日日在家,我快疯掉,明天让我出去兜兜风.”
客晋炎挨在她身旁坐,直接拒绝,搬出粱美凤,“即使我同意,阿妈也不会准许你出门.”
贺喜叹气,无限沮丧,“像蹲监仓.”
过一会,她又补充,“校舍图书馆密斯李,生产完第三天上班,何姐只休息半月便约我喝下午茶,还有我们邻居陆姐,没听讲坐月.”
客晋炎仰靠躺椅,拉她俯趴自己怀中,眼中全是笑意,“老婆仔乖,要听阿妈的,月子坐不好,以后落下病根.”
粱美凤规矩多多,不让吹风,不许洗澡,还要在她脑袋上系一圈布,讲是可以防风寒.
“阿妈在大陆时,女人家哪个不坐月,只有你们,洋墨水没喝几日,将老祖宗东西忘一干二净!”粱美凤斥她.
在粱美凤强烈要求下,贺喜只能头上系一条布带,度日如年.
也并非时时无趣,晚上礼仔被洗干净,只穿一件红肚兜,解除束缚的他极开心,手上的银镯随他振臂,发出清脆摇铃声.
偷偷洗了澡,贺喜趴在床上逗他,学他振臂欢呼.
客晋炎随后洗澡出来,陪她一起看.
“客生,妈咪给我看你小时照片,礼仔和你一模一样.”贺喜把食指塞进礼仔肉呼呼的小手中,感受他抓握自己的力道.
“看不见我阿喜任何影子.”客晋炎无不遗憾,“老婆仔,以后我们一定要生个囡囡.”
贺喜乜他,“想太远.”她缺少何琼莲一胎接一胎生产的勇气.
才八点,马姐来抱礼仔,“太太,该带小少爷去睡觉了.”
贺喜算幸运,只负责生,礼仔的饮食起居都有上了年纪的马姐照看,她只需要和礼仔玩,不让他忘记谁是妈咪即可.
煎熬月余,她重获天日,分外珍惜.
约何琼莲利士丹街喝下午茶,何琼莲又拉她家嫂高明月.三个女人,一间雅座.
贺喜摇铃招服务生,问她二人喝什么.
待弄清,对服务生道,“锡兰红茶,红豆姜撞奶,苏芙哩.”
高明月和上次见面相比,瘦了许多,贺喜细看她,随即笑,“明月,你也怀孕?”
她抿嘴笑,“表嫂眼厉,什么瞒不过你.”
何琼莲道,“日日晨吐,瘦到只剩一把骨头.”
又唾她二哥,“节骨眼上还去三藩,也不在家陪你.”
似想到什么,高明月不觉捏紧骨瓷杯壁,垂眸替他开解,“不怪孝泽,爹哋让他去打理生意,我怕他担心,还没和他讲.”
何琼莲心大,并未发现异常,贺喜注意到她垂眸时,眼底失落.
何孝泽和高明月爱巢筑在浅水湾,与何琼莲邻近,她们相携离开后,贺喜又去一趟附近花墟.
适逢客丁安妮生辰,家中婆母不缺珠宝,不缺靓衫,不缺大屋,思来想去,贺喜还是决定送她一束鲜花.
察觉到有人盯她看,贺喜若无其事,捧大束茶花付老板钱.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毫无察觉,机械挪动脚步,行似木偶.
平治房车停在街旁等候,保镖为她拉开车门,贺喜一只脚已经踩上去,又下来.
“太太?”其中一个保镖猛打寒颤,似才回过神,条件反射四下环顾,眼含警惕.
他只记得刚才见到一个作寻常打扮的黑皮男人,疙瘩满脸,样貌丑陋,看人时,眼神极诡异.
只一眼,保镖便忘记之后的事.
贺喜没讲话,茶花塞到保镖手中,绕平治房车走.
她忽然停下,视线落在汽车前轮上,上面画有令人看不懂的图文,像顽劣孩童随手所画.
街旁有饼铺,贺喜进去向老板讨一杯盐水,尽数泼向汽车前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