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猪的主人,猪不在,我看你也能看的出来。」秋叶红依旧绷着脸,一副认真的样子,「你信还是不信?」
见她这样,莫非不是在逗这个汉子?胖哥和郑大石都好奇的看着不说话了。
「好,让你试试!你若是说不上来个一二,别怪老子砸了你的店!」那汉子粗着脖子说道,一面将红黑的手放在书上。
「小大姐儿……」郑大石有些尴尬的张口要阻拦,自己家的兄弟他可知道,脑袋一根筋,说道理也说不明白,倒是真要闹起来,他可拉不住。
秋叶红已经泰然的伸出手指,开始号脉,一面微微歪着头做思考状,一面道:「……脉浮……最近是否寝食不安……被毛脱落……不思饮食日渐消瘦之症?」
听见她如此说,店里的胖哥以及堂外看热闹的几个闲人都轰然笑起来。
「你怎么知道?」那汉子惊讶的喊道,竟没在意她口中将自己是否与猪混为一谈。
「无妨,」秋叶红收回手,嘴边才隐隐显出一丝笑意,「我给你写个法子,你回去按着做两次便好了。」
说罢低头写了,那汉子将信将疑的接过,他也不识字,就让郑大石念道:「鲜桃叶两斤,加水煮沸,冷却滤液,洗猪身两次。」
「你耍我呢!这能治什么!」那汉子红着脖子脸喊道,被里外看热闹的人笑得有些燥怒。
「你且去试试,洗两次,猪还是不吃食的话,你再来砸我的店啊。」秋叶红含笑淡淡道。
见她这样,方才又说对了自己家猪的状况,那汉子便犹疑起来,郑大石便将他一拉,低声道:「小大姐儿却是好技艺,你试试又何妨?桃树叶子又不花钱。」
「我且试试,要是猪还是吃的少,我还要回来砸你店!」那汉子凶凶的说道,这才拿着方子跟着郑大石嘟嘟囔囔的走了。
到这时,秋叶红才笑了。
「慧姐儿,」胖哥忙问道,「那汉子家的猪真的有病吗?」
秋叶红点头笑道:「自然有病,猪本性吃食不倦,哪里能随意不消吃食的?」
胖哥就瞪大了眼,满眼崇拜的看着秋叶红,道:「慧姐儿,你真乃神人!」
刚端着茶吃了一口的秋叶红一口呛了,连声咳嗽起来。
「真的只号主人的脉,就能知道养的牲畜的病?这一手好技艺你教教我吧。」胖哥双眼冒光的接着说。
「我哄他呢!这世上连悬丝诊脉都没有的事,哪里能隔山打牛!」秋叶红咳了几声,笑道,「我是猜的。」
「猜得?」胖哥几乎掉了下巴。
「那个人进来后,不时在身上抓挠,还往我桌子上扔了一只虱子,我看了正是猪虱,如今这个时节,阴潮闷热,正是猪虱易发时,生了猪虱,猪自然不思饮食日渐消瘦。」秋叶红笑着解释道。
胖哥这才恍然,一面又嘿嘿笑了,自然是想到秋叶红方才故作玄虚的逗那汉子玩。
过了午给黄掌柜说了去瞧那匹马,因为小丁哥不知道云游哪里去了,只得留下老大不情愿的胖哥在店里,秋叶红一个人背着药箱去了。
径直到了驿站门口,通传了,又是那个老仆接了出来,整张脸笑成一朵花。
「这位小大姐儿,可真好手艺,只用了一副膏药,马儿就轻了许多,昨日也肯吃草料了。」老仆一面带她往里走,一面笑道,「马儿肯吃了,咱们公子也终於能吃了。」
秋叶红便忍不住笑了。
「杨伯,你又编排我什么呢?」段公子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秋叶红忙收住脚转过身去施礼,而那老仆只笑道:「哪里编排公子你,我是夸小大姐儿手艺好呢。」一面想起什么似的,拍头道,「公子,小大姐儿这般小就学的这么好,要是再跟着齐师傅学学,一定了不得。」
「倒提醒了我,」段公子看向秋叶红,笑道,「慧姑娘这样的,齐师傅一定喜欢收你当徒。」说着微微皱眉,试探道,「只是,慧姑娘可愿意离开故土,到京城去?」
虽然知道历史博大精深,前辈能人无数,但秋叶红的理想只是养家餬口而已,并没有成为扬名天下圣手的志向,也自然没什么兴趣拜师,再说又不是三岁小孩,给个糖就能让人拐了去,忙谢过推辞道:「多谢公子好意,我哪里会什么,不过是跟人胡乱学了一些罢了。」
段公子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多说便点头一笑,跟着来到马棚,秋叶红解开夹板看了看,又换了膏药,上了夹板,问了几句饮食,便点头笑道:「公子明日再看,一定可以牵遛了。」
「果真?」这声疑问却不是段公子,而是来自段公子身后。
三人都去看,见是一个银白圆领袍,束着暗红五彩刺绣腰带的青年公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