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怀疑自己在做梦的还有王知府两口子。
看着自己小儿子又嚎了一夜的王知府,揉着发红的眼睛,坐在厅堂里吃杯茶提提神,恨不得将牢里那个恶人立刻就千刀万剐了。
「老爷。」
一个声音在空屋子里陡然响起,惊吓的王大人差点将茶杯吃了。
「谁在那里?」王大人蹭的站起来。
天将明,带着?朦胧胧的亮光,屋子就没有点灯,再说这是他的私人厅堂,谁敢随意进来?
门口一人多高的花架子边,慢慢走出来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的如同一根竹竿。
「王大人,是我。」
伴着这句话,王大人已经点亮了最近的灯,屋内唰的一下明亮起来。
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这个时候来撞风头!
这太惊悚了!王大人看清来人后,又吓得跳了一下。
「你,你一?你怎么出来了?」
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竟然是那个差点要了自己儿子命的恶人!
「那个地方,还关不住我。」富文成淡淡道。
知府衙门的大牢什么时候成了羊圈了?王知府几乎要抓狂。
「那你怎么现在才出来?你,你想做什么?」王大人转到椅子后面,警惕的问道,张嘴就要喊人。
「嘘,大人,别喊!」富文成一抬手,一物嗖的一产粮过王大人的脸,紮在身后的柱子上。
王大人腿一软,差点坐下去。
「我在里面想了几天,现在想明白了,就过来给大人说几句话。」宏文成又向前走了几步,似乎真的是老相识谈谈心的意思。
「你——你想怎么样?我可是朝廷命官……」王大人扶着椅子勉强站住。
「我知道,大人是官,不是一般的小民能惹起的。」富文成没有再向前走,垂着手慢慢道,「如果我不会功夫,或者我去的晚了,小女被贵公子糟蹋也就糟蹋了,最多,给我们几个钱了事,我们告也无踮可告,只能自认倒霉,大人说是不是?」
这的确是事实,傻子也知道,但王大人此时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说。
「反过来说,如果我是个官,比大人还大的官,小女是个比眚公子还要尊眚的,那贵公子的行径,就算当场被我打灭,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王大人也只能是自认倒霉,瞎了眼冲撞了贵人,是不是?」富文成又道。
王大人想也不用想,官大一级压死人,权高一丈鬼见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故事,只存在戏台上,但他依旧不说话。
这也太过分了!一定是牢头收了贿,才让这恶人有机会逃出来。
「是不是呢7大人!」富文成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王大人被他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惊得心停跳了两拍。
先稳住他再说,就算此时让他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会抓回来的!
「是,是,」王大人点头道。
「那么,这一次,只能算你倒霉了!」富文成淡淡说道。
什么意思?王大人没听明白,他抬头去看这个恶人,就见一物又啪的扔过来,吓得他忙抱住头。
一个通体黝黑方方正正的铁牌子躺在他的脚下。
「大人,不知大人认不认得这个……」富文成问道。
王大人有些冲疑的弯下腰,借着灯光,看到上面镂空雕着字,於是他喃喃的念了出耒,「铁……骑……散——」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滑出来,如同半空骤然响了一个炸雷。
「你——你——」王大人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恶人,哆嗦的半1,忽地噗通跪下了,「大人?小的当年只是外官一跟大将军的案子毫无牵连……大人……大人—明察——」
「嗯,我知道。」富文成慢慢说道。
王大人如蒙大赦,口中连连道谢:「大人明鉴大人明鉴……」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富文成打断绝的絮叨。
王大人点头如捣蒜。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人清楚吧?」富文成捡起铁牌子,转身要走,又回过头问。
「是,是,小的知道规矩。」王大人点头连连道,看着这尊瘟神终於消失在门外,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天亮以后,牢里走失犯人的消息小范围的传开,又小范围的被压制住了。
好容易平静了几分,正在围着柱子看着上面牢牢镶入其中的一根木楔发呆的王大人,被自己夫人连哭带骂的打断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