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的。」史玉堂很不自在,绷着脸说。
「十指连心,切个小口子还疼呢,何况这穿透了手掌……」太皇太后掉这眼泪道,一面又担心不会好,好了也维有残疾,又要唤太医来问。
「皮肉伤,我又不是没有受过,这个算什么,能比身上的口子大?那个不也没事,我如今好好的……」史玉堂微微一笑,收回手,一面抬手微微拉开交领,锁骨下露出一道伤疤。太皇太后立刻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的小侯爷,你就别提这个了。」苏夫人忙劝道,一面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史玉堂微微一笑不言语了。
苏夫人便忙问今日的事,岔开了话题。
「……依那贱人这么说,门子冉这贼是往窝阔台汗去了?」太皇太后收住了哭,愤愤道,「……好个贼!皇帝,一定要将这贼抓了!」
「祖母放心,孙儿自有安排。」皇帝点头说道。
看看天色,劝太皇太后歇息,皇帝便和史玉堂告退。
太皇太后担心史玉堂的伤,不敢留他,嘱咐这几日在家安养,不许出门,史玉堂笑着应了。
刚送走他们,躺下刚合眼的太皇太后又从床上起来,一叠声的喊人。
七八个宫女拥着苏夫人举着灯进来了。
「……堂儿也没媳妇,我听他婶婶说,人也古怪,连个屋里人也没收……他如今受了伤,这回去可有谁照顾?」太皇太后拉着苏夫人皱眉道。
苏夫人扑哧就笑了,在床上坐下来,道:「……一家子十几口子人,里里外外几十个仆从,您呀,还当小侯爷三岁小孩子呢?」
被她打趣太皇太后也没恼,皱着眉头道:「这人再多,也不如身边有个女人知冷知热,那些人怎么伺候的到?不行……」
她说着话,就要起来,「我得让人去伺候她……让……让……」她一面起身一面将身边站着的宫女们一眼瞧了遍,将其中一个身形婀娜,眉眼俏丽的小宫女一指,「……晨露……晨露你去,我将你赐给玉堂……」
那宫女瞬时大喜,在众人妒羡的注视中,噗通就跪下称是。
「娘娘。」苏夫人伸手拦住起身的太皇太后,带着几分宠小孩子的笑,「您又这样了,您忘了小侯爷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这样,不怕他再……」
太皇太后的动作就僵住了,想起方才史玉堂微微露出的,虽然有两年了,但依旧明显的伤痕……
那一年就是因为自己说他的亲事,这孩子不言不语,转身就去了漠北,冲锋陷阵金戈铁马,直到差点丢了命……
「好,好,晨露,你别去了。」太皇太后收回神,在床上坐正,辉挥手,「你们下去吧。」
那名被唤作晨露的宫女喜气洋洋的脸,顿时就僵住了,青一阵白一阵,忍着眼泪称是,站了起来,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这是个强葫芦……」太皇太后叹口气道,「我不管他……谁还敢管他?」苏夫人扶她躺下,笑道:「娘娘您放心,我去看看他,年轻小姑娘他看不惯,我这个老婆子,他总该放心吧?」
这话逗得太皇太后哈哈笑了。
第二日苏夫人果真亲自到开国侯府去了,史玉堂的婶娘,一品诰命夫人周氏对她的到访很是意外。
「有什么事,叫我进去一趟就是了,夫人你还特意来。」她笑道。
苏夫人说了来意,就要去看史玉堂,周氏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一大早就出去了。」
苏夫人很意外,道:「可还是为了那案子?」一面皱眉,「他手上的伤可是不轻,案子自有开封府,他可不能大意了,要是养不好,那手……」
那匕首直接穿透了手掌,伤了筋肉,纵然痊癒了,只怕也不如以前活动自如。
周氏脸上就闪过一丝讪讪,「可不是,堂儿的脾气……」
苏夫人这才察觉自己的话有责怪她们照顾不周到的嫌疑,忙笑着岔开。
「可不是,这孩子的脾气还真是……」她笑道,说起了别的话。
这孩子的脾气还真执拗,秋叶红从帐子里悄悄的往外瞧,透过圆光罩的垂帘,可以看到史玉堂站在窗前的一角身影。
已经说过自己不舒服睡着,他还是不走,安心的坐在外间吃茶,这茶是顾妈妈从街上买来的,可不是什么好的,不值得好好品一品的。
「这是郡主才包好的药,说要给侯爷您送过去」顾妈妈说笑的声音传了进来。
秋叶红就放下帐子,又缩了回去,抱着膝头怔怔的想,伤了手掌,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换药的时候,会很痛吧?
外间脚步声响起来,慢慢的走过来,在帐子外停下。
「顾妈妈,他走了吧?」秋叶红一手掀开帐子,问道。
史玉堂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秋叶红的脸腾地红透了。
「不愿见我?」他一笑道,一面伸手扶住帐子。
不是不愿意见,是不知道怎么见……
又不能装什么都没发生……
秋叶红微微抬眼,目光就落在他垂在身旁的伤手上,昨日的血迹已经干了……
「这个时候,比昨日还要疼吧?」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放到眼前看。
史玉堂微微带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许哭,你一哭,就疼了。」
秋叶红就抿着嘴笑了,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