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陷入了回忆,事情追溯到四十年前。
王帆和本村一个叫程扁的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程扁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未婚妻,即将成婚时,却被王帆强暴了。
未婚妻想不开上吊自尽。程扁被仇恨冲昏头,提刀找王帆报仇。
不过,被村民们发现、并阻止了,他没能杀死王帆,只能离开村子。
王帆家比较富裕,赔了些钱给程扁未婚妻家,这事就算结了,他日子照样过。
他还到外面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回来,成了本村首富。
王帆一家还在镇上买了房子,三十年前,已经上了年纪的他,把生意交给儿子打理。
他自己打算搬回村子养老,便找人拆了原来的老房子、重新修建。
建房子的过程中,恰巧,村里来了一个手艺非常好的木匠。
王帆请了这木匠,见这木匠的手艺确实不错,就放心把事务都交给他。
房子落成后,木匠在村里住下,并没有走。
而不久后。王帆家祸事不断,不仅生意惨赔,他的家人一个接一个地遭意外。
最后,全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把所有的事都回想了一遍,觉得那个木匠很可疑。
是以,他偷偷注意木匠的一举一动,发现木匠居然是、当时已离开村子三十年的程扁。
原来当年程扁离开后,在外面被一个精通厌胜术的木匠收为徒。
他足足隐忍了二十年,改变了容貌、才回来报复王帆。
王帆知道是程扁在建房子时、动了手脚。恨得不行。
他杀到程扁家,和程扁同归於尽了,当年这事传得人尽皆知。
那时,爷爷躲到牛头村不久,对周围的事不上心,即便听说过、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
经廖铁柱的父亲一说,爷爷倒有些印象,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责问廖铁柱,「这么说,你是知道这房子有问题,还要占为己有,故意隐瞒我?」
我撇嘴,难怪廖铁柱会觉得房子不吉利,让人拆房子,敢情他是知道这段陈年旧怨。
也是,廖铁柱想白占这房子,他父亲肯定会把情况告诉他。
刚才爷爷问他时,他还假装不知情。还是他父亲说出来的。
这会,廖铁柱尴尬不已,不好意思说啥。
他父亲指着廖铁柱,叹气道:「我劝过你多少次了,别打着房子的主意,你偏不听,总说没事、没事,这下可咋办?」
「爸,有谭师傅在呢,他肯定有办法。」廖铁柱跟他父亲说完。又来求爷爷。
「你知道封印在血棺里的是啥?」爷爷指着血棺,问廖铁柱。
廖铁柱不明白爷爷为啥要问他,摇头道:「不知道,谭师傅,里面有啥东西?」
「嗬!」爷爷冷笑一声,继续道:「是所有王家人的鬼魂,包括王帆!」
「啥?」廖铁柱听到是鬼魂,瞬时吓瘫在地上。
是廖铁柱让人拆房子的,不怪他吓成这样,是怕遭祸。
「爷爷。是谁把王家人的鬼魂封印在血棺里的?」我很好奇。
当年程扁和王帆同归於尽了,还有谁会封印王家人的鬼魂?为啥要封印?
爷爷仔细地查看血棺后,又走到门口,似在对比着啥。
众人紧张地看着爷爷,不敢出声打扰,爷爷顿了很久,才下定论,「这血棺和门的制作,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惊呼出声,「是程扁做的!」
「程扁不是和王帆同归於尽了吗。咋可能把王帆的鬼魂封印在血棺?」廖铁柱难以置信道。
「有谁看到程扁死了?」爷爷反问。
廖铁柱茫然地看向他父亲,「爸,您知道吗?」
他父亲摇头,「没人看到,只发现王帆的屍体,他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斧头,大伙才说他和程扁同归於尽了。」
「当时程扁肯定没死。」爷爷笃定道。
「爷爷,他为啥要把鬼魂封印在血棺里?」我问。
「这血棺也算是镇物,把封印住的鬼魂,埋在鬼魂自家地下。会让它们永无转世之日,十分恶毒。」
爷爷告诉我,一开始血棺是没流血的,是王家人的怨气一天天加重,又无法挣出棺材。
怨气化成怨血慢慢渗透棺材,日积月累之下,棺材被血浸成了血棺。
「好可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在来廖家村之前,爷爷说这事难办,他应该掐算到了。
我不敢想象。那么多血都是怨气所化,要是鬼从血棺里出来,会咋样。
「血棺的埋放,和房子其他镇物息息相关,房子一拆,也损坏了血棺的封印。」
爷爷掐算了一下,继续说:「最冲明晚,里面的鬼就会破封而出,就算屠尽你们全村人,鬼怨也难消。」
「天、天啊,咋会这样,我只是——」廖铁柱浑身颤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完整。
「你只是想要白占房子。」我『好心』替他把话说完。
「哼,要是再晚一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爷爷动怒了。
「谭师傅,您得救救我们村子啊。」廖铁柱颤声道。
他说完,毫无一点村长形象地扑到爷爷脚边。
我知道廖铁柱不仅害怕自己性命不保,也怕成为廖家村的罪人。
「起来!」爷爷沉着脸,伸手把廖铁柱从地上拽了起来。
「得赶在鬼破封之前,重新封印血棺。」爷爷语气凝重道。
「今晚吗?需要准备啥吗?」我问爷爷。不知他会不会让我留下。
爷爷说今晚,他吩咐廖铁柱,「你赶紧让人杀九只鸡,从每只鸡里挑出一根生鸡喉骨,一共九根。」
鸡是阳气很强的生物,特别是鸡血、鸡骨,在鸡死后,阳气能保留很长的时间。
九则是至阳、至尊之数,九根生鸡喉骨的效用可想。
「好,我马上去!」廖铁柱急忙应道。片刻都不敢耽搁。
村民们都吓得躲回自己家里去,我转头的瞬间,看到大姑被她小叔廖地虎、扯到不远处的巷子里。
我突然想起几年前、帮廖长寿找魂那晚,看到廖地虎抱着黑猫的怪异行为。
爷爷又把房子外面查看一遍,回来时,见我望着不远的巷子出神,「阿音,在想啥?」
我犹豫了一下,把大姑和廖地虎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他们两个?」我想说的是,大姑该不会和廖地虎搞在一起了。
不然,嫂子哪会和小叔拉拉扯扯?而且,廖地虎快三十岁了,还打光棍。
显然,爷爷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他气恼道:「不用管她!」
「嗯。」我当然不想管大姑的破事。
爷爷拍拍我的肩头,跟我说,「阿音,你今晚留下来。」
我想多学点本事,顾不得害怕了,点头说好。
这时,小木牌里的楼湛天出声了,「血棺里的有怨气结晶,留给我。」
「行,怨气结晶都给你留着。」爷爷答应道。
鬼的怨气重到一定的程度,会凝结成晶,也是鬼的大补之物。
我想问爷爷今晚有几成把握,「爷爷,今晚——」
突然,巷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断我的话。
我认出是大姑的声音,惊喊道:「爷爷,是大姑的声音!」
不等我把话说完,爷爷已经疾跑向巷子了,我心里一紧,也跟着跑过去。
我还没跑进巷子,就听到爷爷痛声大喊:「春花!」
春花是大姑的名字,头一次听爷爷用这种悲痛的语气去喊一个人。
当我看清巷子里的情况,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