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容仪动静太大,反而把罗衣惊醒了:「你怎么了?哭什么?」
容仪从地上爬起来一抹脸,窜到床边:「没事,看着孩子们这么大了,感动的。」
「撒谎!」
「哪有?」
「刚我放佛听到生人说话,大夫来了?」
「没有,你听错了。」
罗衣望着床顶淡定的说:「我快死了?」
容仪一下跳起:「你放屁!」
见到容仪的反应,罗衣心下了然:「只要不是大夫说我今天就死,我就还能活的好好的,你信不信?」
容仪狂点头:「信!怎么不信?那庸医乱扯的,回头咱们请太医来,好好调养一阵就好了。咱还要生个闺女呢。」
罗衣点点头:「嗯,我们一起长命百岁。到时候孩子们太多住不下,我们把他们都撵出去,这里就咱俩住!他们沐休了就带着孩子回来热闹热闹。」
「好,都听你的。」容仪说着就开心起来:「到时候就我们跟小闺女住!」
「噗……你怎么就记得小闺女啊?让虫子给你生个孙女儿玩。要不你去隔壁玩外孙女。」
「我要一个长的像你的闺女!」
「行,行……」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像哄儿子呀……
没想到到了夜里,罗衣就开始发烧。容仪急的乱窜,顾家鸡飞狗跳,偏又宵禁了,出门找大夫的向阿吉还被五城兵马司的给逮着盘问了半天,容仪在家里都快撞墙了!
好容易白天的大夫被折腾了来,开了方子吃了药,等退烧都天大亮了!大夫也被好吃好喝的留了一夜,正准备换方子,大太太带着太医就杀进门来。见此地还有个大夫,两个专业人士一碰头交谈了几句,太医直接冲进去把脉,容仪还纳闷,太医不是巨规矩,都要等女眷放帘子的么?不是……很严重吧!?
只见太医瞧了半晌,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罗衣的面色。见罗衣虽有些迷糊,但人还是醒的,趁机问了些问题。随后心里有了腹案,回头看人丈夫俩个招子跟狼似的盯着他,倒吓了一跳!
容仪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太医道:「小时候亏的底子,产后体虚没调养好,累着些。幸而现在还年轻,仔细调养并没什么大碍。」
容仪回头瞪回春堂的大夫:「那你说什么年寿有碍,吓死人了!」
那大夫巨无辜的说:「小民说的是,『如果』不好好调养……」咳,大夫有些坏习惯,就是把病情往重了说。
太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小子啊四小子,今儿你也懂事了?当年可让人愁白了头啊。」
「呃?您哪位?」
大太太直翻白眼:「常给先老太太看病的供奉,先还给你治过病呢!你怎么就忘了?供奉见你病人家属没计较你无礼,还不快赔罪!」
太医笑道:「无妨无妨,哥儿十几年没回京,不认得也平常。咱们是老世交,说句托大的话,见你出息了我高兴!嗳~真高兴!好孩子长大了哟!受了朝廷的嘉奖,你爷爷不定怎么开心呢。去磕头了么?」
容仪见他说的亲切,也笑了:「还没呢,明儿媳妇能起身了就一齐去。」
「好!好!你媳妇儿好好养着必没事。」太医又转头对回春堂的大夫说:「你那个方子有几味药该这么用……」说着反倒教起后辈来。
太医是长者,顾家人不打搅他。回春堂的大夫想听课都没地呢,拚命的默记知识。容仪更绝,这讨论的是罗衣的病情,他索性拿出纸笔给记了。回头一看,得,姐弟三人一人抄着一只笔狂写中……一家人相视一笑,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果然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哇!大太太憋了半天才没笑场。
太医又临走之前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想起昔日容仪的种种不懂事,安阳侯府的鸡飞狗跳,再瞧瞧如今容仪的品行和安阳侯府现两个嫡子的风范,不由老怀欣慰:「哥儿别急,媳妇儿不舒服了只管找我,你还得管我叫爷爷呢,别客气啊~你媳妇儿没事,就是没调养好,在我这里包你长命百岁。」
容仪千恩万谢:「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跟着我在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呆了十几年,都是我的不是……」
常言道医者父母心,太医倒没笑话容仪,只抚着胡须笑眯眯的,人老了不免又唠叨了几句才走。一家人恭送至门口,回春堂的大夫被隐晦的训了一顿也很不好意思的溜了。
罗衣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就是一路折腾回来累着了。吃了药第二天一点事没有,起身回本家给婆婆磕头去,容仪拦不住又见她状态还行,只好跟着去了。先在太夫人院子里磕过头,又跑到祠堂,容仪去上了一炷香,顺便把两道嘉奖的圣旨供上,罗衣在祠堂外磕了头,才折回太夫人院里闲话。
太夫人这几年过得很舒服,庶子出息她脸上有光,嫡亲的孙子更是人人都说好,慈祥程度直逼先太夫人。见到罗衣折回来就扯到旁边坐着:「可怜见的,比往年瘦了好些。也憔悴了,日后可不许谋外放了。」
罗衣笑道:「老太太放心,我们这也是当外祖父祖母的人了,哪还能到处跑呢。听说大侄儿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还是老太太有福气。」
太夫人笑笑:「来,老大媳妇儿,快来给你婶子磕头。」
罗衣道:「这可使不得,我今儿来的匆忙,见面礼还没准备好呢。」
大太太笑道:「信她!媳妇儿只管磕头,她没见面礼,直接拆了她的簪子镯子便是。」
大奶奶带着二奶奶就真朝罗衣磕头了,罗衣故作小气状赏了几样见面礼。大太太笑的不行:「你可真是几十年还是这么孩子气,长不大似的。大姐儿都比你稳重。」
太夫人道:「这多好,热闹!我不嫌你吵的慌,得闲就来陪我。你这回回来了,该给我孙子找媳妇儿了吧?」
罗衣回道:「他主意正着呢,非要考上秀才才肯找。我是拿他没办法了,横竖是男孩子,也不怕耽误。」
大太太接道:「如今你们还叫小名呢?他也大了,该叫大名才是。」
罗衣笑道:「他才不呢,说小名乃父母所赐拳拳爱意,,怎可让父母长辈改口?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还说同学里还有叫大狗二狗的呢,我也就索性懒改了。」
太夫人噗的笑出声儿来:「说起虫子,他那古板样哦,到底像谁呀?他几个弟弟见着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乐死我了。」
罗衣也笑:「像他二舅,我们在娘家时,兄弟姐妹也悚我二哥来着。螃蟹早产,小时候身子骨不大好,不免娇惯了些。他爹又纵着,惯的无法无天。前儿刚到家就被他哥收拾了一顿,可老实了!哎呦,我可不用操心了。」
话题被岔开,太夫人又问:「你二哥做什么呢?」
罗衣道:「在礼部混着呢,官职不大,求的是留京孝敬父亲。」
太夫人点点头:「你娘家的孩子个个都好,越发兴旺了。前儿定西伯夫人也把儿子丢外头吃苦去拉,还是你们家的人会带孩子。如今我算知道了,当父母的狠下心才好。那年看着静哥儿手腕上坠着石头写字,把我心痛坏了,只管找你大嫂的不自在,好在你大嫂不记仇。」
大太太笑道:「老太太可是糊涂了,我们本就没仇,哪来的记仇呢。」
「呵呵,是我糊涂。」说着太夫人也有点累,大太太带着罗衣悄悄撤了。
走到大太太的院子,妯娌俩相对一坐,大太太就流下泪来:「一去就是十几年,我寻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容易听着你们回来,才第二天就连夜请大夫,你也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罗衣也有些伤感,她与大太太相处还是很好的:「好嫂子别念我了,我还没去娘家呢。回头耳朵都起茧子了。」
大太太摇头:「我要是范家太太就直接抽你一顿,可惜我不是呀,我等着看你被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