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老师给程昔的伤口消毒包紮之后,许根拿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脸上写着直白的四个大字——一往情深。
医务室在校园的角落里头,长廊走到尽头就是,周边环境极好,这使得这方寸大的小地方不像是个药味弥漫的小房间,而更像是个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里面的装修极为简单,白墙,挂着灰蓝色的窗帘,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蓝汪汪,打在墙上像是个妙趣横生的奇妙世界。
许根说:「程昔,你回来帮帮我。」
程昔哑然,果然,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他们两个的关系,真正迎来春天,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那天,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初出茅庐的许根得了道上老大的赏识,两人聊得投缘,许根从此也多了条路,攀了个不得了的关系,许根一高兴,决定请兄弟们喝酒。
一群人一直玩到半夜才散,许根喝多了大喊着程昔的名字,「程昔,程昔!」
程昔不怎么能喝,但是好在他喝酒不上脸,许根脸上鼻子脸蛋的红得跟猴子后窍似的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可他脸上还是白净一片,眸似点漆,目如水杏,唇边带笑的样子能把许根的魂给勾走。
许根歪歪倒倒地勾住他的脖子,两片唇瓣差点就贴到程昔脸上,冬天里一团雾气呵在程昔脸上还混着浓浓的酒气,许根鬼喊鬼叫:「昔子啊,哥请你看电影好不好!」
程昔哄着他,「好。」
许根迷迷糊糊地也没听见程昔回答什么,就看见程昔明晃晃的笑刺进眼睛里面。
许根心里一动拉了程昔就走,被小弟搀着回去的谭卫强远远瞧见这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脸上面无表情,心里不是滋味,一直到怀里的妞撒娇喊他,「强哥看什么呢,比我好看吗?」
谭卫强一把推开她,「你把脸上这坨颜料卸了再来跟我讲话,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真以为自己是调色盘,晦气。」
小妞:「……」
许根死死抓着程昔的手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吓跑了。
他说:「昔子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跟邵文钊接触的那么顺利。」
程昔跟他两个跌跌撞撞走在冷清的街上,「没有我你也行的。」
邵文钊就是那位道上的大哥,其人出身土匪世家,但是是个有理想有志向的黑道叱吒风云的大人物,社会越发进步,大哥江山在手,光是打打杀杀也闯不出什么路子,由於眼界的不同,他敏锐地开始包装自己,越发附庸风雅。
程昔只是提醒许根要投其所好,果然许根不负所望打听出来最近这位大哥爱上了收集兰花。
於是许根带着程昔对着兰谱一番狠下功夫,他惊喜发现程昔对兰花很有研究,这个倒是意外之喜。
这个当然是废话,上辈子等到许根知道这位奇葩大哥的爱好之后黄花菜都歇了,不过他当时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就砸了一堆资料给程昔,让这个跟班都给捋顺了。
虽然这事理所当然被许根忘到脑后,到最后程昔也没派上用场,但是识兰辨兰赏兰的本事硬是让程昔给练出来了。
真是认真的好孩子。
许根一肚子话就被程昔这么一句全被给逼了回去,他觉得程昔真妈-b不会讲话不解风情,说句好听的会死。
程昔看他忽然黑下去的脸色莫名其妙,他讲实话,也有错?
许根可能是被大哥的文艺范勾起了心中隐藏的文艺情节,本来想去电影院浪漫一把,但是现在心中不爽,一扯嗓子,「不看电影了,走,录像厅去。」
许根在暗示,录像厅可不是什么纯情的地方。
他没想到程昔居然一口答应,「好。」
程昔看他疑惑地眼神,老老实实地补充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根小兄弟顿时精神起来。
其实程昔的真实想法是:老子在床上丢掉的面子就要在床上找回来,来战吧许根,我程昔何曾怕过谁。(╰_╯)#
这两人家境不差,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录像厅这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界,就是一直听手下的一帮兄弟吹嘘是如何令人销魂,意乱情迷,一时冲动要尝个新鲜。
八九十年代,录像厅这东西跟着改革开放的风潮一夜之间吹遍了祖国大江南北,那劲头疯狂的更甚今天的IMAXVMAX3D。
通常下半夜开始录像厅就开始上肉,大厅里往往是烟雾缭绕淫声浪语。
可能是冬天太冷,小巷子里面买票的小贩都显得没什么精神,两个人20块钱要了个包间,小贩心里嘀咕,两个男人来要包间的真是少见。
一进到大厅汗臭体味混合着香烟瓜子的古怪酸味扑鼻而来,许根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由皱眉。可能是天气太冷,今天出来约炮的人少了些,大多数是些盲流来这里过夜,一群人正在冲老板大喊要换片,程昔一看,是港腔武打片,一群人又是砸酒瓶又是扔手里瓜子的吆喝着,「老板来点带色的啊。」
果然屏幕上的画面变了,画面中传出的喘息声如惊涛拍狼一叠高过一叠,还没高潮就听到大厅好几处地方都跟着录像的节奏发出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