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因为这件事那个村支书来找我和银行牵线搭桥,希望可以贷款投资道路建设,当然,投资少不了你我一份。」
程昔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全神贯注,许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笑,「你看现在可满意?」
程昔睁着他那双跟摆设没多大区别的眼睛,伸出手来要摸许根的脸。
许根躲过去,「别乱摸。」
程昔撇嘴,「我就看看你是不是车祸换了个壳子,怎么今天这话听起来都不像是许少爷说的。」
抆,许根难得这么温柔又有耐心,居然还被鄙视了。
许根为了配合程昔躺在床上不方便动作,他蹲在一边,捉住程昔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摸摸看,是不是换了个人。」
程昔的手掌覆盖在许根脸颊上的时候忽然被吓了一跳,因为他摸到许根的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已经结痂了,没有再用纱布包裹,只是摸起来手感还是那么骇人,他瞪大眼凑近了想要仔细看看,被许根松开了手。
他只好无奈地说:「原来你是破相了,小心没人要。」
许根立马不服气,「这才是真男人。」
「是是是,伤疤就是真汉子的光荣榜,每一道伤痕都是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的纪念。」
许根,「……」
这么剽悍有精神的瞎子,见过吗?
许根轻轻敲了一下程昔的额头,「我们一个瞎子一个瘸子,岂非绝配?」
程昔扭头,「谁跟你配。」
许根握住程昔的手郑重承诺,「你一定会好起来,我保证。」
程昔心里头还一直压着一句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许根讲了,他说:「谭卫强死的窝囊,给他厚葬吧。」
其实这个问题许根也考虑过,虽然说谭卫强干过许多让他们措手不及的破事,但总归是人死如灯灭,谭卫强从小父母双亡,就剩下一个叔叔是亲戚,家底子薄得很。
毕竟他也是为了程昔挂掉的,好歹要给他照几张许根像样一点的照片在底下给他烧过去啊!
程昔很久以后才知道许根的这个想法……他让许根安心,「你冷静,我觉得谭卫强下辈子也不会想要再见到你这张脸的。」
没一会儿赵敏述程添带着几个专家过来给程昔的眼睛研究治疗方案,最佳的手术时间是在伤后的七天以内,这段时间要看程昔其他的伤处恢复的情况和眼睛的恶化程度,许根肯定是支持尽快给程昔完成手术,越快越要,因为时间拖得越久也就意味着风险越大。
程昔的病房是个单人房,许根舍不下他,他自己本身伤得不重,除了腿脚不利索,已经可以出院不需要住院观察。
说起来,程昔的养父程添也不比年轻人,熬夜照料太过辛苦,许根就主动承担了夜间陪房的任务。这人有三急,吃喝拉撒,抆洗身子杂事的肯定总是难免,找护理来许根和程昔两个人心里总归都是不舒服,护理送来稍好的热水许根亲自捋了袖子上阵。
程昔略恐慌,「许根你行吗,你要是把一盆热水都洒到床上我跟你没完!」
许根一边给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上衣,一边给他仔细抆拭,事实证明,许少爷绝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草包,伺候起程昔来也是很有一套,心甘情愿。
晚上熄灯之后,两人分别躺在床上,就连最后微弱的光线都消失了,医院里面又是那么的安静,就像个巨大的神秘空间,有一个难以捉摸的黑洞正在接近要逐渐把程昔吞噬。
程昔心头这才感到一阵慌乱,在床上辗转的动静被许根给听见了,他连忙拧开一盏台灯,连外逃都来不及披就单脚跳到程昔跟前,只看到程昔睁着一双失焦的眼满头大汗,张着嘴连连喘气。
许根长这么大几乎就没有哭过,但是他看见程昔这样躺在床上,但自己除了和他说说话,什么都做不了,他第一次有一种想要通过眼泪这种看起来软弱又无能的方式来宣泄的冲动。
程昔换过劲来的时候自嘲,「这回真是废了。」
「我不允许,你敢。」许根凑过嘴唇就堵住程昔的丧气话。
结果就是导致程昔喘息声更重……果然,亲吻是一点就燃的两个爷们睡前绝不能做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