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昔推着轮椅走的很快,但是他毕竟也会是个凡人,怎么可能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随心所欲掌握每一处道路,有科学研究,人在闭着眼的时候因为感官的失衡,往往自以为走的是直线,但是实际上其实早已经走偏……
所以,程昔在磕到小路的石头上一头从轮椅上栽下来啃了一嘴泥的时候,他自己都不意外。他挣扎自己站来,反正是眼睛瞎了手臂折了,又不是没有腿,他干脆弃了轮椅这种鸡肋的东西,摸索着自己往前走。
邵文钊跟上去,「我扶你。」
程昔冷冷地回他,「我觉得邵哥我们还是订婚宴再见比较合适。」
邵文钊摇头叹了口气,像是在看一个跟他赌气的小孩子,二话不说,直接把程昔抱在怀里。
程昔挣扎着要下来,邵文钊直接把他抱得更紧,「不想要我把你摔下去,就老实一点。」
程昔瞬间安静,邵总,你这么凶神恶煞的是为哪般。
邵总把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程昔送到屋子里的时候,正巧碰到从学校回来吃午饭的小疯子,小疯子后面还跟着从车上走下来的许根。
许根看到程昔被邵文钊抱在怀里瞬间脸都绿了,小疯子被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背着他的书包往后退了一步,他第一反应是,「你是谁?」
第二反应是看了程昔一眼,「程昔哥你怎么了?」
程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想要从邵文钊怀里挣出来,但是邵总的一双手明明看着没怎么使劲,但是顽固地像是铁壁铜墙,程昔丝毫撼动不得。
程昔通过耳朵搜寻许根的方向,他兀自强装镇定,「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麻烦邵总送我回来。」
「抱着送?」他即使看不到许根,也能想像许根双眼喷火的样子。
救命!这件事他纵使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好吗。
程昔只能硬着头皮上,「邵总,麻烦你先放我下来。」
邵文钊往里走了两步,把他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拾起自己的外套穿好,他向许根和小疯子点头致意,「我先走了。」
他出门的时候和许根抆肩而过,按理来说两人已经十分的熟络,又是合伙人的关系应该就算是粉饰太平也要十分的友好才对,但是他们对视的时候视线碰撞发出的电光火石已经强烈到小疯子都无法直视的地步。
许根……毫无疑问地吃醋了!
「许根哥?」小疯子试探着喊了他一句。
许根脸上像是冰封了千年的寒霜,他沉着声音对小疯子说:「回房,写你的作业。」
小疯子赶紧背着书包回房,他临走前视线在许根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程昔之前来回扫了两圈,有点担心地说:「许根哥,你好好跟程昔哥讲,别发火。」
程昔心里不爽,直接冷着脸冲小疯子的方向说:「这话轮不到你说。」
不等小疯子会回答,许根反倒是直接给他呛回去,「程昔,管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
程昔从沙发上跳起来,不理许根犯神经,再次重申,「沈新秋,这里没你的事,回房。」
小疯子最终还是走了,跟他一起悄悄躲起来的还有小鸡腿……小鸡腿这时候一点护主的骨气都没有!这只没有骨气的小怂狗!它居然看两人快打起来了,害怕被殃及无辜的狗悄悄的躲在门后面观战……
程昔要是眼睛能看得见一定一口老血吐出来,真是白养你了,这时候就应该冲上去把许根一顿狂咬,化身小鸡腿中的战斗机。
程昔二话不讲,把攥在手里的请柬丢到桌上,请柬被摔在桌面上的时候发出一声犀利的脆响,程昔抬了抬下巴,「程蓉蓉的订婚请柬,你自己看。」
许根走近拿起来扫了一眼,上下打量背脊绷得笔直的程昔,尽管程昔被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冲昏了头脑,他甚至想要不顾自己的伤势冲上去跟许根干一架,但是他剧烈起伏的胸腔和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慌。
他现在整个人什么都看不见,有的只剩下无边黑暗。
许根的鼻息喷在他的颈项,他忽然腾空被许根打横抱起扔在沙发上,许根冷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很享受这样的姿势?那我让你尝尝更销魂的好不好。」
程昔浑身汗毛倒竖,他毫无章法地用手劈砍,用脚踹压在他身上的许根,「许根你这个畜生给我住手。」
「住手不住手,不是你说的算。」
程昔大声嘶吼,「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这里是客厅!」
「你都敢在我们家里给别的男人抱了,害怕让别人多看两眼你有多淫荡吗。」
家里面的阿姨早在他们吵起来的时候就让许根给赶走了,只是客厅这样开放式的环境让程昔感到了强力里的不安和羞耻感。
程昔一口咬在许根伸过来的胳膊上,又狠又准,松开口的时候满嘴的血,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空气里弥散。
其实连许根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在一瞬间隐隐觉得,其实谭卫强说的没错,他要的不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君临天下的程昔,而是一个完完全全属於他,只属於他的程昔,即使得来的手段是折断羽翼也在所不惜。
他俯下身子堵住程昔的嘴,舌尖舔过他的牙槽和牙龈,满嘴的血腥味被属於许根的霸道气息代替。
两人贴合的嘴唇分开的时候,程昔的声音在颤抖,「许根,我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