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眸,眉梢一挑,长眉入鬓,眸子里压着波光,看得她微微一待。
华仪这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显得有些自恋,当下有些脸红,他却唇角一弯,俯身在她耳边,薄唇还沾着夜的气息,堪堪划过她的耳廓,热气轻喷,「仪儿说的是。」
她缩脖子,他便步步逼近,嗓音低哑,「我就是对你肖想已久,你这么好,旁的人我不得不防。」
她微微心惊,神思乱了须臾,身子便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床上,被他欺近,手臂撑在她头侧。
他唤她:「仪儿。」
华仪轻轻「嗯」了一声,身子不住地乱动,想找空溜出去。
她的心口发热,身子发软,每当被他这般靠近,都仿佛要被吞噬了一般。
他便把她夹得更紧,让她被囚在这压抑的、欲念滋长的、惶惑不安的方寸之地,将她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的手是冰凉的,於她却是发烫的。他拨开她的衣襟,揉捏她的柔软,细细亲吻敏感之处,她感觉有火自小腹腾将上来,燎得她浑身发烫。
她慢慢瘫软成了水,他却忽然从她身上起身,大步走去吹熄了最亮的那根蜡烛,只留昏暗的一盏灯在纱罩里,将他的影子拉长,摇晃在她的眼前。
沉玉再次欺近,热气喷在她脸侧,大掌握着她窍细的大腿,牵引着她慢慢分开。
华仪却忽然不肯配合,将身子一缩,便推他轻嗔道:「你这坏人!」
他似笑非笑,拿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尖,「玩心太重,需要教导。」
她正要说话反驳,立即被他抓住了脚踝,往回拖拽,又取了之前腰间缠的系带,绑上她的双腕。
华仪惊叫:「你做什么?」
他低笑,「好好教教陛下床笫之事。」
夜色如霜,帝王帐中一夜春宵,守夜的宫人听得面红耳赤。
翌日清晨,女帝早早起身,身子娇软无力,由宫人搀着进入猎场。
前一夜的情潮早已消退,在众人眼底,女帝依旧是肃穆、威严、不可一世的,她垂袖立在高阶上,神情睥睨,待众人下拜行礼后,才抬手赐坐。
沉玉静静站在不远处,与她一同迎接着百官的目光。
围猎开始。
世家子弟多风流,可骑马射箭的功夫也不曾落下,儿郎们各个风姿非凡,身形矫健,不愧为名门之后。
汴陵郡有心在皇姐面前一展才能,凡事倒是抢着上,围场里大鼓擂响,他挥动马鞭,飞快地冲了出去。
「陈国公世子,狩得野兔两只。」
「成王世子,狩得白鹿一只,野兔一只。」
「……」
「汴陵郡王,狩得野猪一头,狐狸一只。」
华湛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生怕华仪没看见他似的,两眼发光,伸长脖子巴巴望着华仪。
华仪忍俊不禁,抬手道:「赏。」
狩猎到了后面,华仪终於转头,看向眉目淡静的沉玉。
沉玉会意地上前,华仪道:「朕有意擢沉玉为暗卫指挥使,不知众卿可有异议?」
空气中响起一阵小小的譁然,百官和众世家公子面面相觑,暗自揣摩陛下为何偏偏挑这个时候说起册封沉玉。
无人敢率先发声,沉玉一直伴驾,实在不能得罪。
可一旦让他做了指挥使,那他便真的只手遮天了。
华仪笑道:「无人异议?」
她话音一落,短暂的安静之后,才陆陆续续地有一些老臣开始说话,带动别的官员零零散散地上奏,反对者有之,赞同者也有之。
「这样吧。」华仪微微一笑,拍了拍手,道:「大家现在就看看,沉玉究竟有无这个实力——沉玉!」
「在。」沉玉抬手行礼。
华仪道:「与卫将军一较箭法,可有把握?」
下首,卫陟微微一惊。
沉玉转头,对卫陟笑了笑,眼神晦暗下来,「自然可以。」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卫陟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他蓦地起身,取了自己佩弓,喝道:「来比!」
两个男子分别上马,大鼓再次擂响,声声震耳。
沉玉手握缰绳,低垂着眼睑,眉目温润,与卫陟通身肃杀冷冽之气截然不同。
华仪支着脑袋看着他们。
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疾驰入林。
众人直起身子,探头张望,又低声交头接耳。华仪见那两人消失在视野中,索性取了茶来,小口小口地喝着,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一连两盏茶下腹,才忽然听到马蹄声,不急不缓,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