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艳煞他 大茶娓娓 1994 字 1个月前

华仪也笑了笑,「是不曾埋没么?」

是不是埋没了,也只有华仪自己心里清楚。最终予他一指挥使的职务,也是实在压制不住了,她千辛万苦地让他避开诸般阴私诡异,可冥冥之中似乎自由安排,总是让他瞬间长成参天大树,枝条遮天蔽日。

可她如今,也实是委屈了他几分。譬如正经的朝臣史册留名,或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可这样的似乎注定了与之无缘,闹得动静大了便成了奸恶谄媚小人,尽管她并非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只是沉玉或许是心有不甘的,纵使他不说,她也觉得,一个前世将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间的男人,怎么会甘心整天陪着她呢?

环姬道:「他看陛下的眼神是不同的,只有他看陛下的时候,妾才觉得他不是冰冷的——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应是甘之如饴的。」

两人一时竟有些无言。

华仪饮着酒,直到一壶见了底,才转头看了常公公一眼,常公公连忙挥手让人再倒酒来。华仪等着酒,四处看了看,又找话道:「这里,你一个人住着还习惯罢?」

环姬扑哧一笑,「陛下这话问得冲了,妾住了将近一年,怎么会不习惯呢?」

「不过,妾倒是好奇。」环姬慢慢的也不在拘谨,随意地问道:「这里之前是何人所住?」

「朕还是公主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华仪轻描淡写地说:「那时候,朕就喜欢跳舞抚琴,总是想着日后要嫁给最俊美的儿郎,他还得是父皇最得力的臣子。可是后来世事变故,朕嫁人不成,倒是做了皇帝。」

年少时什么都不懂,整日幻想着自己未来穿着嫁衣,嫁给一个漂亮的少年郎,后来她刚刚即位,便偶然撞到了被嬷嬷拿着鞭子抽的沉玉。

华仪回忆着,抬手指了指玉石台外的花间小路,道:「就是那里,沉玉把朕撞倒了。」

她摔疼了,却没有哭,身后的宫女太监呼啦啦跪了一地,常公公也吓得呼天抢地,可她就睁大眼睛看着跟前伏跪的少年。

他怯弱地低着头,长睫抖动,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

干净得似雪一样的少年。

尽管别人都说他脏。

於是她带着他回去,让他永远都保持着干净似雪的模样,时日一久,他就成了一种奇怪的毒,无声无息地侵入她的骨髓,让她从皮囊到心里,都烙印上了他的名字。

他对她求而不得,她用一杯毒酒送了他的性命,而她终於被报应了。

再来这一世,就是报应。

环姬看着那空空的小路,温柔地笑道:「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难以预料。」

「对啊。」华仪伏到桌上,发带垂落肩头,「朕困了,歇一会儿。」

八月,帝王偶然风寒,久不上朝,大将军卫陟於御书房顶撞帝王,遭贬。

河道南线即将竣工,平南王藩地属臣纷纷给朝廷让道。

帝王寿辰将至,某日帝王偶然翻出幼时画轴,念及年幼时与平南王世子友谊,着令世子入京贺寿,顺便谈论修理河道事宜。

半月后,平南王世子入京。

沉玉亲自派人去迎接款待世子,平南王世子华铖来前便已打听好京中局势,此刻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拉拢沉玉,奈何沉玉实在难以巴结,世子托人捎话,三催四请,才让沉玉答应见一面。

沉玉一身墨绿袖衫,腰悬蓝色流苏玉佩,衬出非凡风姿。在茶楼隔间见过世子之后,两人相对而坐。

华铖上下打量着沉玉,暗暗心惊,面上却笑道:「久闻不如一见,沉玉公子俊雅无双,名不虚传。」

沉玉微抿一口热茶,淡淡道:「长话短说,世子殿下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在下提醒了吧?」

华铖脸色微变,点了点头,道:「公子让我刮目相看。」

「嗯。」

「此次相邀,实是向公子打听女帝意向。」

「女帝意向?」沉玉抬眼,手指转着被子,眉梢一挑,倒是奇怪道:「不过是贺寿相聚罢了,世子难道觉得,还有别的什么意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