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身子胀痛酸麻,手攥着身下软褥,使劲地绞着,口中发出阵阵娇吟。
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得到满足,何时累极便睡了过去,华仪朦朦胧胧间,忽然惊觉自己在白日竟犯懒睡了,蓦地坐了起来。
她坐起轻吸一口冷气,方才慢慢回神,抬手揉了一把睡得发麻的脸颊,浑身又暖又软。
帐子被放下,遮住外间光景,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华仪蜷了蜷手指,撩开绡金帘帐,便见外间镂空雕花木栏后人影绰绰,应是沉玉。
他此刻应是在看书罢,她垂下眼,慢慢拾起已被整齐叠好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原本自己更衣不大熟练,万事都依赖着别人,可自从沉玉没在她身边伺候了起,她就慢慢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她慢慢穿上暖绒绣鞋,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果真见沉玉端坐在案前,手上一本书快要翻到尾页。
她慢慢靠近,他听见声响,知道是她醒了,头也不抬道:「过来坐。」
她闻言,慢慢蹭了过去,挨着他在椅上余下的空处坐下,脑袋搁在他身上,轻轻问道:「你在看什么?」
刚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一丝低哑。
他将面前时刻备好的热茶递给她润喉,低声答道:「是《平国论》。」
她「嗯」了一声,索然道:「李夫子的书我自幼不知学了几遍,说来说去,终究不过是那些君子之道,殊不知世人行之,难上加难。」
他低笑,道:「你看的是自己做来多难,我看的却是御心之术。」
她微愣,随即轻拍他一下,笑駡道:「虚伪。」
何止虚伪,他的一切她都感悟颇深,他如今也从未隐瞒,他与她一番你死我活之后,如今才还不容易安稳了下来。
这一路凶险万分,她想来仍觉心有余悸。
她渐渐不笑了,脸颊贴着他的肩头,沉默不语。
沉玉翻了一页书页,一边看着文字,一边问她道:「我看你近日心思颇乱,朝中的事情撑不住了?」
华仪微微一惊。
这么多日,朝中之事似乎是他们共同默认的应该避讳的话题,再怎样的浓情蜜意,沉沦过后清醒来,面临的都是与对方无声的较量。
予她温柔,也予她痛意。
她沉默许久,摇了摇头道:「我可以撑下去。」
这话不知是安慰,还是固执地在他面前表态。
他笑了笑,并不多言,换了个话题问道:「饿了吗?」
她一摸小腹,确实觉得饿了,沉玉合上书起身,将放在不远处的食盒打开,拿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你身边那叫真儿的宫人倒是心细。」他重新坐下,淡淡道:「知你睡了之后,便吩咐御膳房热好了粥,准备得很及时。」
她难得从他口中听到夸奖别人之话,此刻正凑上去闻那粥,闻声眉梢一扬,抬眼看他道:「当着我的面,你还敢夸别人心细?」
他不禁扬起唇角,抬手揉了揉她本就睡乱的长发,嗓音低沉道:「过於出类拔萃,惹得女帝吃醋,罪大恶极,要不拖出去杖毙?」
语气轻描淡写,真不把人家的性命当一回事。
她的酸意登时消了大半,又对他这套说辞哭笑不得,忙道:「诶,算了。朕日理万机,才不同她计较……我们还是喝粥吧。」
沉玉习惯了她这模样,拿过瓷碗,轻舀了一勺热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来。」
语气宠溺,更像是在照顾孩子。
她心底微动,张口咽了半勺,舌尖轻轻一扫,将嘴角沾上的米粒也卷了进去。
红唇娇嫩欲滴,这动作更显娇憨诱人。
他眸子一黯,又舀了一勺,一勺勺喂着她吃。
她很快便吃饱,热粥见底,竟真是被他一勺一勺喂完了。
她斜眼看那干干净净的瓷碗,眼皮一掀,无意地笑道:「这般会照顾人,他日若有了子嗣,想必你也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