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珠哭道:「我没在跟前伺候,只看见小姐摔倒,然后就成了这样……,那碎片是小姐自己握的,还握了一路……」
宋氏听她说的颠三倒四,显见的是吓坏了,但却松了一口气,听起来女儿没有出别的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眼下顾不上细想,赶忙招呼人忙了起来。
「去熬点绿豆汤。」宋氏小心的替女儿清洗伤口,让了找了纱布出来,撒了药粉小心的包紮好,然后方才腾出空儿,对蒋孺人歉意道:「今日有劳孺人送阿盈回来,方才实在是失礼怠慢了。」
蒋孺人神色不大自然,勉力微笑,「应该的,只要盈姑娘没事就好。」
「快请孺人到厅里去喝茶。」宋氏心下极乱,等蒋孺人被送了出去,方才亲自给女儿换了一身衣服,万分难受坐在床边,「阿盈……」
「太太,绿豆汤好了。」
初盈有点迷迷糊糊的,但还是配合的把一大碗绿豆汤喝下去了,嘴里直嚷嚷热,让人打了凉水洗了两把脸,方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没事的。」宋氏小声安抚道:「忍一忍,过会儿药劲儿过去就好了。」
初盈含混的「嗯」了一声,没有开口。
宋氏不停的用凉手帕冷敷,抆拭露出的脖颈,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一看见那厚厚一圈的纱布,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一直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初盈总算觉得好了一些。
虽然还有点难受,但是勉强在自己能忍耐的范围,不至於会脑子失控,总想去做点什么奇怪的举动,看起来药效开始慢慢散了。
「阿盈……」宋氏见女儿睁开眼睛,迷离之色渐渐退散,松了一口气,再也忍耐不住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初盈慢慢转动脑子,把宴席上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略有沉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清屏公主。」
「是公主?」宋氏很是吃惊,不过又有一点觉得在情理之中。
除了公主,谁还能够这么大胆妄为?再说现在想想,那天在秦王府的时候,清屏公主的热情本来就很反常,原来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我与她无冤无仇,之前说过的话拢共不到十句。」初盈早先见过清屏公主,不过她那个人一向很是傲慢,仅仅打过几次招呼,断然说不上有什么得罪之处,「可是她却存了心要害我,想毁了我,甚至毁了傅家……」
姑娘家名节败坏,一家子的人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这么狠毒是为什么?」宋氏心下猜疑不定,更是恨得不行,自己心肝眼珠子一样的宝贝女儿,就算对方是公主,也不能这么随便践踏欺负!
「为什么?」初盈轻轻叹了口气,「我一个足不出户的姑娘家,能招惹上谁呢?若说是有人设计我,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况且那人得是什么身份,才能够唆使的动清屏公主?应该就是她……,不会错的。」
「那总得有个缘由吧?」
「缘由?」初盈想了想,分析道:「如果没有人唆使她的话,我猜……,大概是因为长珩……,因为他没有做驸马吧。」
有关这个念头,还是刚才对母亲回忆事情经过时,想起那几个嘲笑自己的少女,方才灵光一闪,生出了这样的猜测。
谢长珩和太子来往甚密,清屏公主见过几次有过交集不奇怪。
虽说自己因为前世反感谢家,但是谢长珩个人的确十分出挑,有年轻姑娘爱慕在所难免,只不过惹上一位心思毒辣的姑娘。
当时清屏公主看自己的那一眼,分明是女人的妒恨。
除了这个,自己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
宋氏恼怒道:「她疯了吗?」
「可能吧。」初盈实在不能理解,清屏公主已经订亲,就算把自己毁了,难道她还能退亲再招驸马?况且如果谢长珩想做驸马,肯定早就答应。
明摆着害了自己,清屏公主也得不到好处,更不能成全其心中的美事,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且这么歹毒,即便心里没疯也差不远了。
「这件事……」
「娘。」初盈看见母亲脸上的不甘,明白她心里所想,「这件事除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暂且并没有别的法子,先不要再多想了。」
能怎样呢?且不说奈何不了清屏公主,便是有胆气闹上门去,最后难堪的只会是自己,或许这正是她是无忌惮的原因。
「我没事。」初盈拍了拍母亲的手,「倒是秦王府那边得去说一声,别人去传话不方便,还是娘你亲自己走一趟……」
「秦王府?」宋氏一怔,继而明白过来,「也是,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与其让你姐姐白白担心受怕,还不如我过去走一趟。」
「嗯。」初盈点头,「就说我在宴席上喝醉了,打破杯子摔到伤了手,别的事先不用告诉大姐,免得她担心多想,反倒趁了别人的心意。」想起了蒋孺人,不由冷笑,「记得让徐妈妈和采薇她们留心点儿,不许别人乱传话。」
宋氏重重的点了点头,「娘知道的,你就别再操心了。」
过了片刻,蒋孺人过来探望告辞。
初盈微笑道了谢,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孺人相助。」
虽说她藏了别的心思,是在自己的威胁下才来傅府的,但的确多亏了她的帮忙,再说面上情还是要做的。
蒋孺人笑道:「盈姑娘没事就好,我也是举手之劳。」
初盈没有跟她继续客套,而是直接道:「只是我姐姐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不宜为别的事多加担心,还望回去以后,孺人叮嘱一下今日跟车的婆子丫头们,别让他们乱嚼舌头才是。」
蒋孺人的笑容僵了一下,「好,盈姑娘可真是心细。」
让自己去叮嘱,不管走露什么消息都算在自己头上,自己不仅不能动别的念头,还要小心帮忙看着其他人,好生厉害的心思。
「好累,恕我失礼了。」初盈说完了这句,渥进了被子里,挪动右手时,还轻轻的「噝」了一声,对宋氏道:「娘,我的头有些不舒服,先躺一躺。」
宋氏看的清楚明白,笑道:「你老实躺着吧。」侧身对蒋孺人一笑,「正巧我也想去王府说说话,一起走吧。」
蒋孺人深深的看了初盈一眼,轻笑道:「如此自然是最好了。」
等母亲和蒋孺人走了以后,初盈头晕晕的却睡不着,并且因为身上奇怪的感觉彻底消失,现在反倒觉得受伤疼得厉害,而且回想起前事更是一阵后怕。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走掉……
摇了摇头,实在不敢再想像下去。
只是这件事,假如真的如自己猜想的那样,不免想到谢长珩,不知道他此刻在外省做什么,不知道他听到此事以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对清屏公主有一份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