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十里红妆 薄慕颜 2774 字 1个月前

粉墨(下)

「大嫂。」旁边的谢姝开了口,先扫了出神的盛二奶奶一眼,眸中略有笑意,「这只簪子是大伯母给的吧?配着大嫂这身衣服真是好看。」

初盈笑道:「是。」看了看婆婆,「早上起来,长珩也说好看呢。」

谢夫人闻言甚是欣慰,看来小两口拧了半个月,真是转过来了,自己还盼着抱嫡长孙呢,当然希望儿子儿媳好得蜜里调油,越恩爱才越好。

不过这都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但是当着庶子媳妇和侄女,不好细问,只是含笑点头,「难得老大也会留心这些小东西。」

说得初盈不好意思,赶忙转移话题,「上次进宫去,还跟荣寿公主说起晏家二姑娘呢。」

盛二奶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一直盯着大嫂的簪子看,倒显得眼皮子浅,没见过好东西似的,接话笑道:「她们俩个原是表姐妹,相熟一些也不奇怪。」

心下微微黯然,真是比不得,这两个嫡出的妯娌,一个是皇后的胞妹,一个是公主的表妹,随便哪个都把自己甩出十万八千里。

不过还好,自己之前一直主持着谢家的中馈,也有过几年风光日子,比那些一进门就受辖制的庶子媳妇,总归要强多了。

只不过,权利这种东西是会上瘾的。

这些年来,盛二奶奶没少给小家和娘家添好处,甜头都吃惯了,眼下猛地要丢出去给别人,心里真是割肉一样的疼。

可惜这块肉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不割也得割。

正在心下纠葛难受,陪着婆婆妯娌小姑子说着话,便见一个管事妈妈急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谢夫人自然知道清屏公主之死,虽说昨晚大儿子回来时,已经告知没有事,但还是难免担心,见状忙问:「怎么了?」

「外头得的消息。」那管事妈妈回道:「清屏公主是在林场外堕马的,出了意外后,皇上龙颜大怒,让人追查负责之人。当日负责值守的营骑都尉,正是镇南侯府的世子,现如今已经入狱刑审,听说连命保不保得住都玄着呢。」

大喜的万寿节闹出晦气丧事,一分罪也要定十分了。

初盈觉得怪怪的,不知道怎么又和徐灿扯上关系,且这么倒霉,想起当日春陵县主的那些话,不免有些心惊震动。

但是谢长珩说过跟他没关系。

倒不是绝对的相信他,而是清屏公主才来谢家大闹过,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直接做手脚,不然只怕难以脱身。

再看如今徐灿,只是间接的过失就锒铛入狱了。

「罢了。」谢夫人语气云淡风轻,大儿子曾经被徐灿砸过一个大大的眼圈儿,心下免不了厌恶,但也不好说什么幸灾乐祸的话,「不过是别人家的事,听听而已。」

初盈陪着说了一会儿别的话,回到自己屋中。

徐灿的事虽然让自己吃惊,但是没必要费心费神,即便谢长珩真的做了什么,自己也肯定是站在丈夫这边的。

因而很快丢到了一旁,跟着盛二奶奶学管家的事来。

当然了,主要都是盛二奶奶在忙活,盛二奶奶总是怕大嫂累着了,整天忙得没空细说,初盈看在眼里一笑,也不点破。

这日盛二奶奶回了自己院子,夜里与丈夫说起闲话,冷笑道:「看娘的意思,是要在老五媳妇进门以前,就让大嫂管起这个家来。」顿了顿,「赶鸭子上架。」

自己年纪比嫂嫂大了不少,又早进门,婆婆一心给嫂嫂腾出时间生孩子,所以才没有急着收回掌家之权。

眼下晏氏马上就要进门,嫂嫂再不管事,未免让后头的弟妹看轻了。

可惜腾出好几个月的空来,嫂嫂的肚子还是没动静,说到底,白天的事哪里就耽误晚上的功夫了?

想当初,自己可是一个多月就怀上了。

不过盛二奶奶还没有得意够,谢长盛便皱眉道:「大嫂主持中馈不是正应该的?你又在这里发什么酸气?」

盛二奶奶撇了撇嘴,低头磕起了瓜子儿。

「这几日娘不是叫你带着大嫂吗?」谢长盛想起什么来,冷声道:「你可别搭着高台子看戏,以为什么都不说,将来大嫂管家就会落笑话了。」

「呸呸!」盛二奶奶磕到一颗坏的,又苦又涩,赶忙端起茶漱口。

「大嫂露了马脚,难道你自己就能落着好了?娘就看不出来?」谢长盛有点恼火,把茶碗往桌上一墩,不悦道:「再者说了,人家傅家能教得出皇后,难道还教不出一个主母?真是妇人见识,且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免得白白得罪了人!」

「我做什么了?你就这样劈头盖脸的教训我?」盛二奶奶漱了口,顶了两句,到底不好和丈夫梗脖子,烦躁道:「我又不傻,该教的我自然会教她的。」

第二天,初盈发觉这位弟妹突然闲了许多。

管事妈妈婆子们进来,该什么时候拿牌子、收牌子,哪个妈妈是管哪些事的,有什么本事,都一一说得详尽,一反前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之态。

心中虽然诧异,但是也不会傻到去问个究竟。

自己因怕回头忘了,晚上回去找了纸笔,把要紧的都写了下来,其实这些东西即便盛二奶奶不说,自己也可以慢慢让人打听,只不过要多费一些功夫罢了。

要紧的,还是以后怎么使唤那些二主子。

自己是新进门的新媳妇,又年轻,家中上了年纪又有体面的老仆,不是那么轻易使唤的动的,好不好,人家一句夫人当年定下的规矩,自己就得掂量着办。

「字还不错。」谢长珩不知几时走了进来,在烛光的映照之下,神色甚是柔和,伸手要去拿起来,「让我瞧瞧。」

「不行。」初盈赶忙转身挡住,为了方便自己记住,上面写了管事妈妈的脾气、样貌等等,给丈夫看有点不好意思,胡扯道:「想要我的字,改天给你另外写一副。」

谢长珩挑了挑眉,好笑道:「原来还是千金难求。」其实刚才眼睛一扫,看到了些,知道妻子这是害臊,转而又问:「跟老二媳妇学得如何了?」

「还行。」初盈顾不得墨迹未干,就要去收拾纸笔。

谢长珩却打断道:「你先忙你的,我还要去书房找点东西。」也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借口离开,转身出了门。

初盈只好理解为丈夫的体贴,继续写那些管事妈妈的本事脾气,还没写完,凝珠从外头走了进来,近身道:「镇南侯府的徐世子判了流放……」

「流放?」初盈微怔,不自觉的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

凝珠继续说起听来的消息,不无唏嘘。

果郡王虽然已死,但是根基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春陵县主挺着肚子为丈夫奔走,最终在詹家人脉的帮助下,判了一个流放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