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君抬起头,嫣然一笑,「不急,五爷多陪着夫人说说话。」
谢长瑜赶忙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明白事理。」又低声安抚了几句,方才对晏氏招呼了一声,「走吧。」
晏氏看着他二人你侬我侬,心内不免五味陈杂,更是冷笑连连,面上却是淡淡的跟了出去,一副视若无睹的态度。
苏宜君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丈夫和晏氏的身影出了院子,脸上笑容渐渐褪去,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自己的!
谢长珩虽然给初盈许了诺,但也不至於天天跑去书房,如此隔了几日,便又去了雨桐那里,次数不多,不过因为初盈一直空房,看起来倒像是在专宠一般。
雨桐渐渐有些消受不起,秋绫每次看见自己的眼神,都像刀子似的乱飘,再想到主母那边,更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反正以公子爷的脾气,和主母的娘家势力,又不能生下庶长子,现在争这没用的风头有什么用?再说公子爷只来自己这里,并非是有多么迷恋,只是不太喜欢秋绫,奶奶又没有特意安排,一种习惯而已。
可是再这么下去,早早晚晚会闹出什么事来。
然而自己只是妾、不是妻,没有贤惠大度的权利,不便对公子爷说「你可以去秋绫那里」,万一被误会了,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别的心思。
要不然去跟主母提个醒儿,让她安排秋绫侍寝?
雨桐摇了摇头,自己只不过个丫头升的姨娘,说这种话太过踰越了。
况且秋绫本来就恨自己,万一让她知道……,肯定以为自己藏了奸,或者是故意恃宠而骄,只会更加的恼恨自己。
还有那个霜儿,胆子小、人笨,根本就不只得收为己用,但却撵又撵不走、退又退不掉,摆在那里,只能用来证明主母纯良无害。
没隔几天,雨桐突然「病」了。
「病了?」初盈慢悠悠的喝着茶,后宅的「病」花样百出、功用繁多,心下不由一笑,只怕多半都是心病吧。
心下也没太在意,雨桐无非是借病躲几天,好让秋绫去服侍谢长珩,平息一下她心中的嫉妒恼恨。
「这可好。」秋绫撇撇嘴,讥讽道:「今后但凡谁想偷个懒儿,都生病就行了。」
那语气,分明是在说「都装病就行了。」
过来传话的霜儿赶忙低了头,一副生怕惹事的样子。
初盈知道她是个老实丫头,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微微一笑,「去吧,等下找个大夫过去瞧瞧。」
「是。」霜儿如蒙大赦,赶忙退了出去。
「奶奶真是菩萨心肠。」秋绫赶忙奉承,眼神一闪一闪的,眸光深处,有一抹掩饰不住的期待光芒。
初盈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却只是端茶继续喝。
请的大夫去给雨桐那里瞧了,有丫头回来递话,「说是桐姨娘着凉受了寒气,有些伤风流涕,眼下发现的早,避开人养几天就好了。」
真的病了?还是买通了大夫?
若是前者那么可真是个狠心的,若是后者到还寻常,至於会不会是巧合?初盈是不大相信的。
不过也没打算跟个姨娘计较,失了身份气度。
既然她想避开,自己当然不会揪着不放,且随她去折腾吧。
倒是秋绫满心激动,中午谢长珩回来的时候,初盈留心看了几眼,她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偏生事不如愿,初盈提了提雨桐的病,「大夫说得养几天呢。」
「养就养吧。」谢长珩并没有在意,不过是一个姨娘,再说也不是什么大病,端了热茶喝着暖胃,「我也不去书房了。」
初盈抬头看他,难道去秋绫那里还要对自己说一声?
「最近天凉了。」谢长珩心不在焉,似乎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你让人把暖阁收拾出来,你去住,我就歇在正房好了。」
原来是为这个缘故,这么个打算。
初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夜里没冻着你吧?」
「一屋子的火盆子,怎么会冻着?」谢长珩放下手中茶碗,抬头一笑,「就是书房外头是一池塘的水,夜里有水气,睡起来潮潮的不大舒服。」
「那也是我的疏忽。」
「没事。」谢长珩不打算在小事上纠缠不休,伸手拉了她,「反正一屋子的丫头,我睡正屋,你睡暖阁,倒也说得过去。」
再着说了,本来外嫁女就不用替祖母守孝,不过是额外的情分。
初盈没有提起秋绫,自己还没有贤惠到为丈夫推荐枕席的地步。
雨桐那是不得已。
谢长珩让妻子坐在了旁边,替她捋了捋鬓间发丝,目光里露出一丝柔情,「先分开睡几天,等过完年,开春天气暖和就好了。」
雨桐病了几天,结果谢长珩不但没有去秋绫那里,连书房也不去,只是守在正屋跟主母分房睡,心下不由大急。
不但转移不了秋绫的怨气,而且还会……
原以为公子爷对主母新鲜几个月,没想到反而越来越上劲,这是自己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因为这不符合公子爷从前的做派。
照这样下去,自己和秋绫怕是只能孤独终老了。
可是即便自己病好了,顶多也就是公子爷再偶尔过来一、两次,秋绫那边刚生出希望,结果又马上变成绝望,那还不把自己恨到骨子里啊?
实在不行,自己就跟公子爷提个醒儿?
雨桐咬了咬牙,继而又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公子爷是否反感且不说,万一直接开口拒绝了呢?那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