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沙拿出电话呼叫局里救援。
安楠一没带口罩,二没带脚套,没敢进去破坏现场,光是眼睛打量,计算不出伤口的位置和数量一不一致,决定让专业人士来。
不久后,鉴定科法医科的同事全部到来,安楠和文沙给他们让位置。
锺斯年、徐兴贤、米瑗也来了。
三人过去看了眼现场,表情各异地出来。
徐兴贤经历过从猪粪堆里掏证物,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多了,面不改色地问:「顾问怎么发现的?」
时间紧急,文沙没在电话里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安楠做的。
不用安楠开口,文沙一股脑儿全说了。
锺斯年抓住某几个点:「你修过心理学?」
安楠摇头:「没,就是认识了一个心理学教授。」
锺斯年记住了这个心理学教授,「怎么想到这件事和猫有关的?就凭死者胃里的猫毛?」
「不然呢?」安季同在稍远一点的位置等着,安楠与他交换一个眼神,往外走了一段距离。
徐兴贤看过验屍报告,记得死者胃里没被消化的物品中留有猫毛,此时联系一下前后因,终於反应过来。
「所以,死者是在虐待猫咪致使猫咪死亡后没多久,就被凶手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杀掉了吗?」
专业结果没出来前,安楠持保留意见:「这一点,你得问安法医。」
安法医微笑点头,「稍后会给你们详细的验猫报告。」
众人:「……」你们父女俩够了!
事情到了这里,就是鉴定科和法医科的领域,没有他们涉及的份。
傍晚,安楠听完新鲜的验猫报告,和文沙一起询问小飞的父母。
文沙把小飞和猫咪的屍体、伤口照片对比排列出来,两两摊开展现给小飞的父母看。
「由於人与猫的体型大小部位不同,伤口位置有所变化,大致上还能看出来是一致的。警方有理由相信,你们的儿子被凶手盯上报复致死的原因是虐猫。」
这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父亲的双手在发抖,看过儿子的屍体后,他连做三天的噩梦,梦里全是儿子被看不见的男人折磨惨叫,哭喊「爸爸救我!」,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当他知道儿子是因为虐猫被加诸了猫咪身上同样的痛苦,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死有余辜吗?可人与猫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
父亲迷茫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母亲的反应更直接,拍着桌子哭喊:「不就是一只猫吗?凭什么让我儿子为一只猫偿命!」
文沙的心好凉,你儿子的命是命,被虐死的猫就不是命了吗?
同样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还死得那么凄惨,怎么能……
安楠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你确定只有一只猫?」
母亲瞬间噤声。
父亲与文沙一同露出惊讶的神色,难道说这只苏格兰折耳猫不是开始吗?
安楠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我们从那块土地上提取了不少泥土样本,检验出不下四种的血液,找到五种猫咪的毛发。」
说到这里,安楠沉默地盯着那位母亲,一言不发,直到母亲彻底坐不住,「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母亲:「……」
「说!」父亲一巴掌拍在桌上,阴着脸吼,「那混蛋到底虐待了多少猫!」
母亲害怕地缩缩脖子,小声地回:「我、我也不知道。我以为他是在小区附近玩,直到有一次我打完麻将没找到人,碰巧经过那里看到小飞,才知道他在那做什么。后来,后来我想着反正就只是几只猫,小区里流浪猫那么多,一天到晚喵喵叫吵死人,也算做了好事对不对?」
她嘴角抽动,扯出一个僵硬的讨好笑容。
父亲抬起了手,母亲抱头捂脸护住自己,整个人缩了起来。
这一巴掌终究打了下来。
父亲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脸上,五根鲜红的五指印说明他究竟有多懊悔,「怪我,怪我啊!」
母亲更不敢说话了。
动静平息下来,安楠问道:「小飞是怎么失踪的?」
母亲:「那只苏格兰折耳猫刚买回来的时候,小飞很喜欢,去哪都带着,后来那猫太娇贵,总是坐着不肯走,小飞就把它带出去了。我不敢让我老公知道,就说猫死了,我老公工作忙,不在乎这个,不会过问。小飞失踪那天,我在棋牌室打麻将,叮嘱小飞不要跑太远,就在小区里玩。我知道他最远也就去他的秘密基地,那只猫还没死,他肯定是要过去的。」
「打完麻将,小飞还没回来,我过去找他,就看到猫死了,小飞不在那。我在附近找了很久,没找到人,他也没回家,才报警说孩子不见了。我怕被老公和公公婆婆责骂,所以撒了谎,没想到呜……」
文沙的脸又青又白,「苏格兰折耳猫不是娇贵不肯走,它是天生患有骨科疾病,用坐立的姿势缓解痛苦!」
他非常非常想喊一句「不了解猫你就不要养!」,可他是员警,工作期间不能夹带太多私人感情,死死地咬着牙,克制住了。
母亲面色讪讪,低下了头。
安楠在这位母亲的身上看到了死者的影子。
小飞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缺乏关爱、只顾自己的部分。
小飞虐猫,被凶手所杀。
母亲自私,害人害己,家庭破碎。
没做好当人父母的准备,没做好养育小生命陪伴它们的准备,最好的行为是再等等。
否则容易衍生悲剧。
警局门口。
送走气氛僵硬回家肯定会大吵一架的小飞父母,眼看附近没有同事经过,文沙问:「师傅,五起案件的共同特征是什么啊?」
他在意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