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对牛弹琴,樊天星不再理会男人,问安楠:「你呢?」
一个回答不好,樊天星会不会就不说话了?
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一片寂静中,安楠放松绷直的脊背,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佛家众生平等,道家人有贵贱,帝王家命如蝼蚁,各家有各家的说法,你非要别人赞同你的思想与理论,那是不可能的。」
——回避了正面回答。
樊天星不愿放过安楠,「回答我,你的想法。」
安楠叹息一声,「我不养动物,因为我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来陪它,我没打算在28岁前生孩子,因为我知道不到那个年龄,我定然没做好为人母为人师的准备。」
所有人:「……」这回答好像又正面回避了。
最该做出反应的樊天星却是怔楞半晌,几番张唇没吐出声音,好半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同是19岁,我们竟如此不同哈哈哈哈哈……」
19岁的樊天星听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没有保护好自己,手足无措地送走意外到来的小生命。
19岁的安楠清晰地规划人生,看清自我,绝不在没有准备之间担负另一条生命。
同是19岁的女孩,同是重点大学的学生,怎的差别至此?
樊天星仰天大笑过后,好似失去所有的力气,软软地依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往下说。
「我憎恨他们对女人的态度,对他们而言,女人是衣服,动物是畜生,可以换,可以丢,可以虐,我就把他们施加在别人身上的如一奉还,让他们嚐嚐同样的遭遇,明白被他们抛弃虐待的生命是怎样的心情。」
安楠:「你杀人用的手术刀呢?」
樊天星:「听到动静后,我丢进王水里了。」
樊天星供认不讳,真相水落石出。
知晓孩子的事是颗埋下的随时会炸的不定时炸/弹,而令她下定决心的是《灵猫传奇》引起的猫咪热,或者说随后而来的抛弃热施虐热。
孩子与猫咪,同样的弱小,不能说话,难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同样的无辜,因主人与母亲的一时之念决定它们究竟是到来还是消失。
太多的相似,太多的巧合,让樊天星再无法忍受。
从审讯室出来,安楠只觉肩膀上压了一座「生命」的大山。
樊天星的事让她明白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28岁要孩子似乎还是有点早,不然将将卡着30岁的线吧?再晚,变成高龄产妇就危险了。
「安楠,谢谢。」一道激动的女声忽然响起,是齐琳。
安楠看到齐琳身后的锺斯年,「他们通知你了?」
锺斯年:「是。」
齐琳:「我想去见见她。」
安楠让开位置,「这个你得问锺队,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了。」
此时,文沙从办公室出来,安楠眼尖看到,赶紧抓壮丁,抓住就走。
文沙一脸懵,「师……」话到嘴边,急忙改口,「是什么事啊?」
「陪我去个地方。」安楠抓着人,走得飞快,文沙也不多问,紧紧跟上。
安楠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锺斯年才收回目光。
齐琳看着安楠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心里不安。
斯年哥不会喜欢安楠吧?那苏瑾姐怎么办?她要不要告诉苏瑾姐?
另一边,安楠的车上,文沙总算找到时间汇报自己获得的新知识,「师傅,我在停屍房待了好久,问了不少事,拿着放大镜总算看明白你说的身高不同鞭子造成的伤口不同的意思了。」
安楠「嗯」了一声,「好好指路。」
「是。」文沙按捺住兴奋的自己。
有师傅和没师傅的区别太大了!有了师傅,这才几天啊,他所学到的知识远比自己瞎捉摸几年来得多。
到了地方,文沙在外面守着,安楠一个人进了房间。
现场留着不少暗红色血迹,墙上本该挂刑具的地方空空如也,全被鉴定科带走。
安楠随意地看看现场,目光定在角落桌子上的透明烧杯上。
那就是王水吧?
她几步走过去,手指轻弹烧杯,「还活着吗?」
「……」安静。
「真死了啊。」
「……快了。」手术刀郁闷地说,「知道我的存在,还不早点来解救我,我都快死了再来还有什么用?」
安楠:「……」是她失误,没想到还有王水这么一招。
「还有多久?」
「几句话的时间。」手术刀深深地叹气,「我的出生本是为了救人,却成了杀人的工具,还被溶解在王水里,作孽啊,刀生痛苦,连回炉重造的机会也没了。」
手术刀的声音越来越轻,安楠明白所剩时间不多,「你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有啊。」手术刀沉默许久,在安楠以为手术刀是没力气再说话的时候,突然放声大吼,「好疼啊!!!!」
安楠:「……」
等了一会儿,手术刀没有再出声,安楠最后看了眼这个抹杀四条人命与一条刀命的房间,关上了门。
刚坐上车,还在系安全带,电话响了。
安楠冲疑地接通陌生来电。
「是我。」
樊天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