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刹道:「你去告知你家娘,有不良人上门问案。」
许是他面冷,小婢女倒吸了一口凉气,呼吸凝滞,死死绞着双手,几停后才缓下来,点了点头,转身去唤家主。
孟娘子不过二十几许,衣衫素净,不施脂粉,生得秀致柔美。她落落大方地过来,轻施一礼:「差人见谅,奴家寡居,家中又无长者,为免闲话,不敢请差人入内饮茶。」
雷刹等自不会与她一个妇道人家为难,道:「你与邻舍共用院墙,昨晚可听见什么响动?」
孟娘子想了想,道:「夜间不曾听到什么响动,倒是近天明时听有人喧哗。依稀也听得来了武侯,好似出了人命大事。」她见叶刑司捧册奋笔疾书,道,「奴家对此一无所知。」
阿弃看她可亲,话言轻缓,跟着点头附和。
雷刹却怀疑问道:「齐家命案,此时坊内皆知,孟娘子为邻舍怎会一无所知?」
孟娘子道:「差人有所不知,奴家胆小,晨间听人声嘈杂,心中害怕,更不敢起好奇之心,因此便勒令仆役锁好门窗。」
阿弃啄米鸡似得道:「对对对,孟娘子独居不易,是该看好门户。」
阿弃岁小,虎头虎脑的,孟娘子将他看作幼童,眼中顿添温意,她笑道:「差人体恤 。」犹豫片刻,问道,「不知邻舍家……」
「齐家上下三十一人,皆丧命凶犯手中。」雷刹道。
孟娘子不曾想死了这么多人,僵立在那,慌道:「怎会……」小婢女更是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孟娘子身后,险些要哭出来,扯扯孟娘子的袖子:「娘子,这般……凶残,会不会累及我们?」
孟娘子拍拍她的手道:「许……是仇家所为吧……」
阿弃见她们害怕,道:「孟娘子放心,我们遣了人把守,等会我叮嘱值守的,多留意你们家房前屋后。」
孟娘子大为感激,深揖一礼。
黑奴是个哑巴,小婢女胆小,只知摇头,孟娘子更是一问三不知,雷刹仍不死心,问道:
「孟娘子家中可还有下仆?」
「家中老仆田婆去坊市买油盐菜蔬,看日头,本该已回,今日许是耽搁了。」孟娘子心有挂念,边答边频频回首。
雷刹留意院中洒落的药渣,随口般问道:「孟娘子家中有人染疾?」
孟娘子满脸的愁意,道:「小女体弱,前几日起风,受了风寒,连吃了好几副药,还不见好。」
阿弃自作主张道:「孟娘子去照顾小娘子,我们在门口等田婆。」
正说着,孟家的老仆田婆挎了一篮菜蔬回来,见家门口堵着不良人,忙过来揖礼。见问邻舍命案,拍腿道:「夜间不曾听到什么响动,倒是在坊市听了满耳朵。」她将篮子挡在身前,压了声,道:「差人不知,那宅子不吉,大凶,早前便死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