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口无遮拦,差人千万勿怪。」孟娘子担心雷刹,屈膝赔罪。
雷刹岂会计较,挥手道:「天凉有风,我们便不再打扰你们母女。这几日屋宅内外有人把守,若是有异动,呼救便是。」
孟娘子忙道谢,她怀里的小女孩将细麻杆似得手抵在唇边,又冲雷刹一笑,笑过后,紧接撕心裂肺地咳。孟娘子与田婆再不顾失礼,慌张将她抱回屋中。
雷刹看她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唯一的壮丁又是个哑巴,对阿弃道:「阿弃,你领着差役在这值守,若是孟家有事,相帮一二。」
阿弃连忙领命,睁着虎眼道:「阿兄,孟娘子真是不易。」又嘀咕道,「她是个好娘亲。」
雷刹拍拍他的肩,哄他道:「你回司中,阿兄请你吃肉吃酒。」
阿弃顿笑弯了眼,高兴道:「阿兄可不许哄我,要好酒。」
雷刹见孟家问不出什么,又领人去齐家右邻,右邻姓施,施家上下都异口同声道不曾听见邻家响动。
施家娘子细腰尖脸,言语酸刻,齐家三十多人丧命,她面不见哀色,反有幸灾乐祸之意,在那道:「可见人之福运,自有天定,自以为得了横财,买马买屋买奴仆的,结果又如何?连命都没了,真是呜乎哀哉,好不可怜。」
叶刑司不喜这等小人嘴脸,深吸一口气,握紧笔记录。
「施娘子与齐家有纠葛?」雷刹问道。
施家娘子笑道:「不曾有纠葛,只是,奴家是两眼容不得沙的,看不惯齐家行迳,不屑与此等人家往来。」
「施娘子可愿详解。」雷刹道。
施娘子道:「差人既问,哪敢不答。这齐家啊本住在长禄坊,不过市井无赖,齐大郎成日只知吃酒打老婆,嫌自家娘子生不出儿郎,生的女儿饥一餐饱一餐的养到七八岁,便卖与别家为奴为婢,得些银钱换了柴米油盐。最近不知哪来的运道,听说得了一笔浮财,足有好几百金呢。裁衣置宅,扮得像个富贵人家,不曾想,倒惹黑白无常勾了魂。」
雷刹看叶刑司一字不差记得详细,又问:「听说邻宅经常死人可是真的?」
施娘子一撇嘴,道:「这宅子修修补补的,也有百年之久,不曾死人才叫奇怪,早些死个外室,唉哟,真是蒙天开眼,再早的住户,家主得了急症,一命乌呼……」她边说边抚着胸口,「这一算,倒真不大吉利,怪不得那坊中疯妇,常常颠来倒去,说宅中有鬼呢。」
「疯妇?」雷刹与叶刑司双双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