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细枝末节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萧氏不胜酒力离座,也不知过了多久,醇王妃担心起来,正要遣人寻找,便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我当时心中正有些恼怒……」李氏轻蹙了下眉,向雷刹与风寄娘解释道,「醇王妃殷氏最爱惺惺作态,喜爱摆出贤淑大度的模样,众贵妇中似只有她宽容有度。醇王几将萧氏捧在手心里爱惜呵护,她倒无一丝嫉恨,反倒对萧氏多有照拂。我不喜她的作派,心里本就存了恼意,谁知宴中竟还有人生事,一时气愤,便亲去查看。」
李氏的声音满是空洞,往昔如梦,园中灯如星落,她的华服拖在地上,拂过玉色栏杆,怒冲冲地领着一众贵女去看哪家哪户的娘子不识礼数,竟然敢在东宫宴上闹事坏她的兴致。结果,水榭那里,是她衣衫不整的丈夫和叔叔的妾室。
她的脸面和得意,尽成落花。
「圣上疼爱醇王,竟没当场问责萧氏之罪。」李氏扫了眼姜冲,「萧氏总算还要几分脸面,畏罪自戕,到底还是折损了殿下的名声。德容德容,德在容前,有空前之貌,无德也是枉然,害人终害己。」
风寄娘在旁静静看着李氏,见她竭力保持贵人之姿,说起萧氏时除了恨意,恼意,竟还有一丝悔意,她做过什么?当下问道:「太子妃似极为不喜萧氏?醇王府杨孺人还道太子妃曾声称要为她出气,令萧氏出丑。」
李氏银牙暗咬,目光不善地落在风寄娘身上,思考片刻后道:「我是不大喜爱萧氏,因此,暗地吩咐侍婢将掺混的酒递了原先的淡酒。」
东宫宴请的是女客,自不会备上烈酒,雷刹道:「混酒易醉,萧氏本就是不胜酒力。她既醉,因此不敢留在座中,生怕失态。」
姜冲呵得一声笑,李氏挺直的背都弯了一点,扬起脸强自镇定道:「我与萧氏素不相识,自不会无缘无故害她,只不过,稍加捉弄,令她出丑好博人一笑罢了。」谁知,萧氏避座吹风,遇见了姜冲,做出这些丑事。李氏每每想起,都暗悔自己的多此一举。
「我只是换了萧氏的酒,余者,无一丝出格之事。这是实情。」李氏道。
雷刹道:「太子妃之说,卑职定会查证。」又问,「太子妃宴中听到尖叫,当时可知是萧孺人?」
李氏微怔,连着姜冲都抬了下眉。
「不知,我只以为宾客中的无礼之人。」
「萧氏的声音如何?」雷刹问。
李氏道:「婉转莺啼,清脆悦耳。」她定定地看向雷刹,「女子尖声高叫想来大同小异,对此,我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经副帅问,我细思后:那声音确实不像萧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