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浮梦旧笔 申丑 1887 字 1个月前

雷刹的心头有根弦,轻绕在那,一拨,痛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女子在旧月下,那般孤寂。他解下披风,轻覆在风寄娘的身上,为她聊挡风寒。

风寄娘笑拢衣袍,素净的脸在月光似不染一丝尘埃。

「郎君放心,奴家不会受冻,也不会生病。」她轻声道。

雷刹品着她话里的深意,道:「只要是肉体凡胎无不受病老苦痛。」

风寄娘回眸冲他一笑,却问道:「副帅将醇王案禀明了君王?」

雷刹点头,道:「滋事体大,圣上另派了人指挥。」

风寄娘沉默一会,一声叹息:「副帅心有怨气。」

「正是。」雷刹并不否认,他厌倦人心算计各种权利倾轧,他无心博取君王重用与信任,,同样不喜君王的疑弃。醇王案,或许又生枝节,真正的真相对於那些权利之巅的人,并不如何重要,他们自有所求,自有所取。

「六子墓中起出的屍体,不是六子本人。」风寄娘道。

雷刹已知晓此事,更添一些烦躁,承平帝已经下令,徐知命为求退步,甘愿避其锋芒,六子一事还须交与朱申处理。

「副帅多思无义,能避激涛未必不是幸事。」风寄娘柔声道。

雷刹不是任人宰割的脾性,更不愿应付朱申,道:「管他狂风打乱枝,我倒盼着叶刑司那边查出眉目来。」

酒尽月移,雷刹起身道:「风娘子早些歇息。」

「郎君早睡。」风寄娘施礼道。

「你……」雷刹走到院门前,回身看着廊下似鬼似魅似妖的女子,想问,你是人还是非人。

风寄娘俏立在那,整个人裹在雷刹的玄色披风中,意外得透出点孱弱。

「改日,奴家请郎君饮陈年的好酒,听一件陈年的旧事。」

「好。」雷刹笑回。

他这一笑,煞气阴郁尽消,恍如温润如玉的陌上少年郎,无端就令人心折。

雷刹走后,风寄娘仍在廊下看月西移,透凉的指尖摸上去麻木发硬,她搓了搓手,贴在自己同样冰冷的脸上,最终将一双素手藏进了披风中。

过往的年月就像冬日的夜风从每一个空隙钻进来,人生事,那般难遂人愿,你应与不应,都无从挑拣。

风寄娘直到后半夜这才回房安睡,几个侧身天已微明,理好妆容这才施施然去了不良司正堂,雷刹正在那与单什说话,目光相撞,二人都感一丝的微妙。

单什得知案件转交朱申主导,真是一肚子的火,也不问朱申是圆是扁,先将他骂了个口血淋头,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白白便宜了姓朱的。

雷刹道:「单大哥不必气恼,醇王案烫手的山芋,握在手里一个不慎就烫满手的燎泡。」

「哪是为这桩,老单我只不愿听他的指派吩咐。」单什窝火道。

雷刹抆着长刀,道:「单大哥放心,他自有亲信手下,怎还会多用我们,再者,不良司也不必自折腰杆对他惟命是从。」

单什这才放下心来。

小笔吏亦有点不满,听话地领人整理案件证据记册,他虽不愤,人倒实诚,将案件巨细靡遣都整理个仔细,还招来单什不满,与雷刹抱怨:「阿戊倒是个死心眼,连个边边角角都备了上去,白白这么尽心。」

小笔吏垂头细声道:「副帅吩咐不许遗漏。」

单什瞪眼道:「只乱糟糟给他,由他自己整理去。」

小笔吏知他拿自己杀性子,嘻嘻一笑跑远了。

雷刹本以为以朱申的行事脾性,必定早早来不良司耀武扬威,结果左等右等只没见人来,到得午时过后,不良司一个小吏飞也似地跑到正堂,胡乱行了一礼,大声道:「副帅,宫中出了大事,太子殿下杀子伤女罪己,自请流放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