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模样?」风寄娘抬头笑问。
雷刹低下头细看她,面若芙蓉更艳几分,眉如远山更胜悠然,唇比桃花更沐春意。玄纁深衣绕身几匝,红纚束发,祥云玉笄插头。
他怀中的佳人,正着一身嫁裳,雷刹轻执她的双手,真愿携手白头。
「你可愿嫁我为妻?」雷刹问道。
风寄娘眸中水光潋灩,掩去其中的苦涩,道:「我知君心似我心,只是……」
雷刹不语,过来将吐宝鼠放到宝伞上,又牵风寄娘过来一同跪下,一拜道:「我雷刹今日与风寄娘结缡,无有媒聘,不计庚帖,不卜凶吉,不问昏期。我无高堂父母,她亦孑然一身,唯宝鼠引婚,拜皇天后土为证,证我二人结为夫妻,永以为好。」
风寄娘想笑,泪却先至,道:「郎君可知?拜了天地便是告知了上天,再不得反悔。」
「我只怕上天不知。」雷刹道。
宝伞殷红在地上撑成一朵不败的春花,吐宝鼠站直身,立在伞缘边上,吱吱叫了两声,似在催促。
一拜,拜的是天地。
二拜,拜的是宝鼠。
三拜,拜的是彼此。
自此,结发为夫妻,他非征夫,没有远路将行,可惜,参辰没后,仍要相辞。
二人偎坐在伞下,听着闷雷一声紧过一声,沉寂片刻后,忽得炸裂开来,震天撼地。
风寄娘叹气:「惜无凉风好月。」
雷刹收紧双臂,他无心风月窗墙,只恨力有不逮。炸雷过后,一道粗如拇指的紫电劈开了夜空,电光下,院中法阵惨澹得只剩淡淡一点痕迹。
风寄娘在他怀里道:「天道终究还是降下天罚。」
雷刹喉间发紧,又问:「我如何才能寻你。」
风寄娘伸手轻抚着他的苍白如雪的面颊,贴着他的双唇,美眸里一片悲凉无奈,她想说:我也不知。
「愿君长相思。」
雷刹闭了闭双眼,风寄娘的双唇在他耳畔稍触轻离,他正要牵她双手,便感怀中一空。密如蛛网的电闪布满了整个夜空,刺亮得让人睁不开双目,炸雷震耳欲聋,不闻半点声息。
即便有漫天的诸佛虎视眈眈,他也不愿去看,不愿去听,他只有屏弃五感,方能感到身畔有一抹馨香似有似无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她与他,隔了一个阴阳,生死不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