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412
眨眼间, 两个月已过。
这两个月之间, 流传最广的就是皇帝娶亲的事情, 说是流传天下也不爲过。
特别是在京城之中, 老百姓们一个个的都在讨论这事。
现在隔个两天,皇宫就有车马出来,老百姓一见就知道,这指定又是皇上给皇后娘娘送东西了。
上次是岭南进贡的荔枝,只有两箱, 据说皇上分给皇后娘娘一箱半, 再上次是据说皇上考虑到天气变热了, 於是带过来了一匹湖色稠, 这种料子以湖色爲名, 美丽无匹,最重要的是冬暖夏凉, 整个皇宫才存留不到三匹,再上上次是送过来的各种首饰簪子…
现在老百姓能吃完饭, 谈论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家长里短了,而是皇上又给皇后娘娘送了什么。
家里的正妻都拧上了男人的腰,看人家皇上对皇后娘娘多好,位高权重还如此爱妻…这事儿实实在在的在天下的女子当中刷了一把好感度, 某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星星之火也在她们的心里烧了起来。
永远不要小瞧了女子的力量。这些人其实是一个家庭的粘合剂, 她们对於皇上的崇拜, 间接导致了整个王朝对於皇帝的好感度都又高了一层。
一时之间, 妙妙和秦长安这段故事, 竟然有了一种爱情童话的感觉。
就在这种日子之间,时间渐渐过去。
六月。
皇帝娶亲。
整个京城都焕然一新,张灯结彩,目之所及,全部都挂上了红色的丝绸,京城被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老百姓们欢天喜地,甚至自己扯了布料,做了一身红衣服,准备等着他们的皇后娘娘进宫那天穿。
这天,寅时刚过,妙妙还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就被小黎夫人叫了起来。
屋子里开始变得吵吵嚷嚷。
她打着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几个丫鬟忙进忙出,一群穿着粉裙的妇人在她的头上不知道做什么,垂下的发丝慢慢的被盘上去,又有女官把金丝凤袍请了出来,小心的帮她穿到了身上。
这凤袍是数十个綉娘加班加点了两个月赶制出来,身后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精美的不像是一件衣服,而像是一件艺术品。
等在一边的命妇开始给她点妆,眼神和蔼,拿着红丝綫在她脸上滚了两滚,道,「娘娘肌肤滑嫩,这开脸都用不上了。」
她说的是真的,妙妙的肌肤用吹弹可破来形容都不爲过,她是有灵气的,虽然不能吸收很多,可灵气围绕在她的周围,也足够浸透她的肌肤。
命妇说完之后,又开始给她上妆,上了脂粉,点了唇,妙妙肤色很白,几乎在反光,也实在多加修饰,折腾了一番就差不多了。
小黎夫人一早也是很忙,几乎脚不沾地,刚才出去了一趟又回来,此时看她大妆已成,一副新嫁娘的模样,也不知怎么回事,眼睛就是一酸,一股泪几乎要落下来。「妙妙…」
这嫁出去可就不容易回来了,何况妙妙嫁的还是皇家,想见一面估计都难。
妙妙被她看的也是一酸,知道她是在不舍自己的女儿,眨了眨眼,「娘可用了早膳?妙妙陪您一起?」
「前些天做的那个桂花糖蒸栗粉糕挺好吃的,让他们多加点儿糖?」
「………」小黎夫人被她逗笑了,嗔了她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
几个庶姐庶妹这时也在屋子里陪客,此时有眼色的笑着把这话题岔开。黎家的庶姐庶妹跟妙妙也没有多大过节,不过是几句口角之分,此时妙妙成了皇后,自然是不敢有一点不恭敬的。
一上午有不少女眷过来。
午时刚过,便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女官前来回禀,说是皇上已经从宫内出发,前来相迎。
皇上亲来相迎这事,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的礼部官员知道,可外面这些人却是幷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的,此时刚一听闻,都大吃一惊。
围坐在屋子里的命妇倒抽了一口冷气,此时已经明白这皇上对皇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了。
这两个月的日日消息轰炸,她们原本以爲她们已经把皇帝对皇后的上心程度看得很高,结果这次之后才发现,原来她们还是看低了。
皇上亲迎,史无前例。
这哪是放心上啊,这得是心尖尖吧!
坐在这里的女眷们当即把脸上的笑又堆得厚了一层,嘴里的吉祥话儿说得更溜了,小黎夫人面上也轻松了些许,带上了点笑容。
可她们幷没有想到,这还仅是她们开始吃惊的第一次。
在这种满屋子吉祥的气氛之中,很快到了申时,天子车驾从皇城出发,一路戒严,停在了黎家门口,天子从正门入,是任何人都看得出的好心情,眉飞色舞,精神焕发,黎父和宾客都前去相迎。
妙妙在女官的服侍下,戴上了凤冠,插上了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脖子不由得沉了沉。
皇后爲天下之母,是不需盖上红盖头的,一切都准备好,小黎夫人眼泪又憋不住了,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喧哗的声音,小黎夫人微微皱眉,一个女官出去查看,不久便听女官慌里慌张跪地的声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秦长安高大的身影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在场命妇匆忙拜倒,「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怎么来了?!!!
於是她们只听见皇后娘娘有些娇气的声音,「你怎么来啦?」
按照她背下来的流程来说,他应该是在龙撵那边等着她呀。
这一刻,众人皆是惊悚,小林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焦急的额头都沁出了一层冷汗,就这怎么行,不给皇上行礼也就算了,还满口跟皇上你呀我呀的…
不过随后响起的,却幷不是他们以爲的皇上暴怒的声音。
秦长安站在门口,看着一身凤袍的妙妙——那爲了他而穿的嫁衣,是他盼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的样子。
他美滋滋的笑了起来,在她面前转身蹲下,「我来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