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琳跟婆婆说了上午的事儿,陈氏也惊奇不已,好奇地要看看这只顽强的大公鸡。等陈氏出来的时候,福生已经和蒋铁林一起把逃走的鸡逮回来了,扑腾了半天,血流得也差不多了,这只鸡终於不再扑腾了,但是,只看它偶尔一蹬一蹬的腿,就知道还没死透,真是一只“鸡坚强”。
“还真能折腾。”看着一院子洒地乱七八糟的鸡血,陈氏念叨了一句。等这只“鸡坚强”彻底没了动静,陈氏就把它拎起来放到盆里,浇上两瓢热水,噌噌几下褪了毛,然后快速开膛破肚,鸡肝、鸡心、鸡胗、鸡肠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浪费。果然干这种活还得有经验的人来,她要是弄完没有个把小时可不行。
陈氏把鸡收拾好之后,吴春华才抱着儿子慢腾腾地过来了,后面的蒋福军手里拎着一条一尺有余的大鲤鱼。别说蒋大对别人怎么样,至少对爹娘他还是真心孝顺的。
“娘,我来晚了。淘淘太闹腾了,我这好不容易把他哄睡才出来的。”吴春华对着婆婆很有诚意地道歉,至於说得是不是真的,大家就不知道了。陈氏看在孙子的份上也懒得跟她计较,“把孩子放我那屋里吧,你抱着他也睡得不舒坦。”
吴春华把孩子放到里屋出来,就跟周琳诉苦,“弟妹你是不知道啊,这有个孩子多操心。有他挂着,真是吃口饭都不容易。晚上睡个觉,不是拉了就是尿了,从有了他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当她不知道白天没事的时候,吴春华都把孩子往公婆手里一塞,自己就满村子晃悠去了。周琳不想跟大嫂说话,就“恩恩”“可不是”地敷衍一下她。吴春华看有人捧场,说得更是起劲儿,“等弟妹有了孩子就知道了,这再辛苦啊,当娘的心里也是甜的......”
陈氏看这妯娌两个在一处说着孩子的事儿,笑眯眯地也不插话。她是想让周琳看了有孩子的好处,心动之下,对生孩子就有热情了。福生等大哥来了就一起去挑水了,两口水缸都要挑满,因为明天大年初一就不兴打水了,怕惊动井里的龙王。
等水缸满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陈氏就和两个儿媳妇一起去准备年夜饭。谁知吴春华却跟屁股底下坠了石头一样,纹丝不动。看到周琳纳闷地看过来,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淘淘睡觉不踏实,醒了找不到我会闹,我得看着他。今天就麻烦弟妹多辛苦一点了,明年嫂子再替你。”
大过年的,陈氏不想跟儿媳妇吵架,只对院子里的蒋铁林说,“进屋看着淘淘,要是醒了就抱着他晃晃。”然后对着大儿媳没好气地说,“这回孩子有人看了,你就放心吧!”吴春华这才不甘不愿地起来进了灶房,去收拾自家带的鱼了。
陈氏是长辈,烧火这个冬天最吃香的活儿就交给她了,周琳则把光溜溜地“鸡坚强”提溜出来,狠心斩成小块,下锅焯去血水。等洗净的锅烧热,放了姜片、茱萸煸香,就把鸡块放进去大火翻炒。等鸡肉微微变色,就加了水放了大料和烧酒闷上。
从周琳翻炒的时候,吴春华就伸着脖子往锅里看,不得不服气,她这个弟妹做饭就是有一手。等周琳一腾出手,吴春华就把鱼拿给她,“要我说,还是弟妹做的菜最好吃。我看这鱼也让弟妹做了吧,我这手艺实在拿不出手。”说着火烧屁股一样出去了,“我去看看淘淘醒了没,爹可哄不住这个小祖宗”。
周琳没有叫住她,爽快地接了过来,并不是她爱揽事或者想表现,而是想起去年吴春华做的那个烂糟糟又齁咸的鱼就没有胃口,还不如自己动手呢,反正自己也要吃。拿起刀在鱼身两侧和背部肉厚的地方划上几刀,又用盐和酒把鱼身内外都抹了一遍,放在一旁腌上,然后又拿出带来的五花肉,切成块,准备回头再做一道红烧肉。
大菜都备好了,陈氏就对周琳说,“这会儿没什么事了,你洗洗手也去歇会儿吧,忙活了半天了。”周琳正觉得有点提不起劲,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缘无故地就感觉困倦,听了婆婆的话,也就舀了一瓢水倒进盆里,洗手去了。
其实周琳前世今生都不喜欢收拾肉类,总觉得弄完手上好长时间都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腥味,怎么洗都洗不掉。抓了个皂角揉了好几遍,抬起手再闻闻还是一股腥味,“娘,大嫂今年买这鱼真是够味啊,我这洗了半天,手还是腥得不行。”
陈氏摇摇头,真是没吃过苦的孩子,“我倒觉得这腥味好闻着哩,有肉吃才能沾上这腥味,你出去问问,谁家不想天天闻这腥味?也就你......”话没说完,陈氏就看到自己的二儿媳妇脸色一变,捂着嘴狂奔出去了。
陈氏大喜,难道是?接着又想到上一次的乌龙事件,又怕是空欢喜,陈氏坐立不安,心里实在不踏实,在锅膛里加了两根柴,就紧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