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您难道一点都不心疼
她站在大殿外,并未看到冯公公熟悉的容颜,而是看到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风一般地向她冲来,直接给了她一个满怀。
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并没有浓厚的脂粉气,而是透着淡淡的清香,她眸光微闪,接着便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了出去,再看向他的容颜,不忍直视,只能闭着眼,接着拽着他的衣袖步入寝宫。
猫公公媚眼微勾,接着跟着她步入寝宫,压着尖锐的嗓子,「主子……」
凤傲天将他带到一侧放着金盆的面前,指着眼前的水,「将脸上那鬼画符给爷清了,再过来。」
说罢,将他丢在一旁,抬步向前走去。
猫公公听着凤傲天的话,嘴角微撇,立刻黑下脸来,嘀咕道,「主子,奴才这么做可是为了给你身边那些个美人儿一点自信,若是,奴才真露出这惊人的容貌,指不定让他们日后都没脸出来,自惭形秽。」
凤傲天并未回头,而是直接走出了内堂,行至大殿内,看着眼前的摆设,甚是奢华明亮,她大袖一挥,「谁动爷的东西。」
四喜连忙跪在面前,不敢吭声,猫公公一面低头,掬水净面,一面尖着嗓子说道,「主子,您是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这帝寝殿怎能如此寒酸呢?」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嘴角一抽,对於猫公公的印象,就是此人非常之粘人,不过,只粘着他,对於自个,那简直是视若珍宝,生怕自个磕着碰着,不过,他的手段比起冯公公可是狠辣许多。
「给爷弄回去。」凤傲天沉声道。
「不行。」猫公公已经净了面,接着自内堂走出,伸手,拽着凤傲天的衣袖,「主子,那老不死的已经归西了,主子身边可不能没有提点主子的可心人,奴才身为您的悌己人,自然不能让主子有失体面。」
凤傲天抬眸,对上他的容颜,顿时一怔,这张脸,也太……请允许她自穿越过来,第一次爆粗口,太TMD的让她惊魂了,柳黛峨眉,男女莫辨的俊美容颜,一双唇更是娇艳欲滴,比起夜魅曦,多了几分邪气,虽然未看到卫梓陌的真实容貌,却单单从这气质上,比起卫梓陌,更多了几分的恃宠而骄的胆大妄为,他眉眼微勾,笑得甚是邪魅,双手更是缠着她的手臂,凤傲天暗自骂了一句,得亏是太监,不然,跟前放着这么个勾魂角色,却是看得吃不得,那还真焦心,不禁想着,她母妃从何处弄来的这等尤物?
她连忙收敛眸光,接着沉声道,「你还是给爷恢复适才那副鬼样子好了。」
猫公公愉悦地一笑,接着说道,「主子,您这刚回来,便看着奴才不顺眼。」
凤傲天抬眸,眸光冷沉,「不换,就回山中去,一辈子别出来。」
「主子,您只会欺负奴才。」猫公公嘴角微撇,将自己手中拂尘轻轻一挥,接着转身,又前去上妆。
凤傲天顿时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看向四喜,「冯公公被安置在了何处?」
「放在冰窖内。」四喜想起冯公公不免忧伤起来。
凤傲天亦是叹了口气,接着抬步,「随朕去看看。」
「是。」四喜应道,接着便随着凤傲天离开。
猫公公坐在梳妆台前,嘴角微扬,「早就说过不能卸的,还非要,瞧瞧,这不是……哎……」
凤傲天行至冰窖内,便看到冯公公被安放在棺木内,身上已然结了一层冰霜,整个面容看起来甚是安详,她眸光溢满酸涩,亲自伸手,整理着他的衣衫,幽幽地叹口气,「冯公公,凤傲天没有福气,让你陪着。」
四喜在一旁听着,红了眼眶,抬眸,看向冯公公,忍着泪水。
凤傲天摆手道,「明儿便将冯公公葬在母妃身侧吧。」
「是。」四喜连忙应道,古往今来,有哪个宦人能够有此殊荣,能够随葬与贵妃身侧。
凤傲天走出冰窖,抬眸,看着皇宫中的天色,血腥味已然飘散,如今的宫中依旧是宏伟肃穆。
四喜站在一侧,思想再三,还是开口道,「皇上,慕侍妃好像出事了。」
「如何了?」凤傲天一怔,看向四喜,想着魂并未传来慕寒瑾的消息,她眸光碎出一抹冷光,「为何不向朕回报。」
魂一惊,着实将四喜暗自骂了千百遍,接着应道,「是猫公公不让属下说。」
「自行领罚。」凤傲天语气更加地阴沉,接着翩然转身,便向清晖宫飞去。
待凤傲天离开,四喜顿觉后颈发凉,连忙低声说道,「若是不说,到时,皇上定然会更生气。」
「哼。」魂冷哼了一声,接着飞身,自行前去受罚。
待凤傲天落入清晖宫时,欢喜正退出寝宫,待看到来人,顿时一怔,眼角含泪,接着跪在地上,「奴才参见皇上!」
凤傲天看着欢喜的神情,眸光微暗,接着步入寝宫,便听到一道温和的声音,「皇上!」
凤傲天转身,便看到自书房内走出的慕寒瑾,她抬眸,对上他的双眸,待看到那满头银发,这一刻,她的心却像是被针扎般的痛了一下。
她并未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眸光射出一抹寒光,冷视着他,这种冷,不似她以往身上散发出的寒冷,而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只对他的冷寒。
他缓缓上前,行至她的面前,接着跪下,「皇上!」
凤傲天仰起头,看着天顶,接着掌心一挥,身侧的矮榻被震碎,似是还不解气,接着另一只手掌一挥,身侧的挂饰,连带着墙壁都被震碎。
慕寒瑾依旧跪着,合上双眸,安静地等待着,这一刻,他表现出的却是异常的平静,没有半分的痛苦与难过,有的只是平静。
凤傲天抬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一把将他揽入怀中,「爷不过只离开你两日,你便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慕寒瑾任由着她抱着,似是要将自己揉碎般,融入到她骨血的力度,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若是能让他的灵魂融入她的身体内,那该多好。
欢喜立在宫殿外,哭红了眼。
蓝璟书在自己的寝宫内,亦是听到了响动,转眸,看向一侧的顾叶峰,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清晖宫内,除了无声的寂静,便是死寂般的沉默。
猫公公用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将自个的脸恢复了原样,满意地看了一眼,接着起身,抬步向东宫走去。
四喜连忙上前,「猫公公,您现在去……」
「不就是没告诉主子,她的美人儿变丑了吗?」猫公公不在意地向前走去。
凤傲天抬眸,伸手,抚摸着他的容颜,勾起他胸前的银发,「你还能活多久?」
慕寒瑾垂眸,深吸一口气,「一旦便成白发,最多只能一年。」
凤傲天看向他,「是何毒?」
「风族的情咒。」慕寒瑾注视着她,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掌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经两日未见到她了,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世之久。
凤傲天看着他,「你对爷动情了?」
「嗯。」慕寒瑾点头,「情根已种,不死不休。」
凤傲天眸光微闪,她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不过是想找一个人陪着她而已,可是,现在……
「爷是男人。」凤傲天看向他,沉声道,「你喜欢的男人?」
「臣喜欢的是皇上,与男女无关,臣的心中只有你一人。」慕寒瑾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低声说道。
凤傲天的心中一痛,慕寒遥的死,她可以认为那是这具身体的纠葛,即便是,他死在自己的怀中,她也不过是心生怜惜,冯公公这样去了,她认为是亲人离去,心生难过,可是,眼前的人呢?若是看着他便这样消失,她竟觉得失去是如此的痛苦。
她再一次地将他拉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爷不想让你离开,一点都不想,若是能让你活着,那便不要对爷动心,将情都收回去。」
慕寒瑾微微一怔,低笑一声,「臣已经将心给了皇上,如何收回?与其活着而不能守护在你身边,我宁可如此短暂地陪在皇上身边。」
「慕寒瑾,你是傻子吗?」凤傲天扬声骂道。
「皇上还愿意要臣这个傻子吗?」慕寒瑾靠在她的怀中,低声问道。
「要,爷不但要,一定要让你永远陪在爷的身边。」凤傲天抬头,看着他,眸光一暗,「你这几日怎得又消瘦了?」
慕寒瑾低头,看着她,「那皇上如何补偿臣?」
凤傲天看着眼前的白发,「你想让爷如何补偿?」
慕寒瑾温声浅笑,「让臣陪着皇上,不论去何处。」
「好。」凤傲天点头,牵着他的手,二人走出清晖宫,便看到迎面走来,笑容满面的猫公公。
她拿起身侧的花盆,便向他砸去,猫公公却不为所动,任由着那花盆向他砸去,待快要砸到他头上时,却被一阵冷气打到一侧,「碰」一声砸碎在青石地上。
凤傲天收掌,便牵着慕寒瑾的手向外走去。
猫公公连忙上前,站在一侧,拽着凤傲天的衣袖,「主子,您怎得生这么大的气。」
「你说呢?」凤傲天抬眸,看着猫公公,想着他刚来,便如此无法无天。
「奴才不是为了皇上好,反正,他一时半会又死不了。」猫公公斜眼,瞟了一眼慕寒瑾,接着拉着凤傲天的手臂,「皇上,可是回去用膳?」
凤傲天看这他这幅样子,想起适才看到那容貌,顿时觉得这鬼画符顺眼许多,接着点头,「嗯。」
「奴才已经命人备好,都是主子您素日喜欢的膳食。」猫公公提着嗓子说道,接着拖着凤傲天的胳膊,便向前走去。
慕寒遥看着走在眼前的猫公公,眸光闪过一抹警惕,握着凤傲天的手,又用力地握了一下,凤傲天转眸,看着他衣着单薄,连忙甩开猫公公的手,却被猫公公拽着,接着转眸,看了一眼慕寒瑾,「主子,您可不能着凉了,这等事,应当由奴才代劳才是。」
说着,便将自个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接着递给慕寒瑾,「哎呀,慕侍妃,您最近身子骨弱,皇上啊,最是体贴的人,可见不得你受一丝的难受。」
慕寒瑾低头,看着那外袍,接着温声道,「不劳烦猫公公了,本宫身子尚好。」
猫公公连忙堆笑道,「这可不行,若是您不披着,皇上心疼了,必定将自个身上的脱下,皇上心疼您,奴才可心疼着皇上呢,可不能让皇上龙体有恙。」
猫公公的话语,明着看似是心疼体恤主子,实则是夹枪带棒地暗骂慕寒瑾身子弱也便算了,还不懂得心疼皇上。
慕寒瑾怎能听不出,接着看向凤傲天,「皇上,帝寝殿不过短短几步,不碍事的。」
凤傲天看着他,再看向猫公公,「你的话还真多。」
「主子,您不晓得,奴才这两年来山中,孤苦一人,心心念念的是主子,可是存了两年的话,如今终於伺候在主子身侧,自然是要一一说出来的,不吐不快,不然,憋在奴才这心里,着实难受的紧呢。」猫公公一面说着,一面将凤傲天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皇上,您如今有了新宠,便忘了奴才了。」
凤傲天听着他的强调,敢情她对他始乱终弃了?想到这处,她眸光一暗,接着抬脚,便向他踢去。
猫公公不躲不闪,结实地挨了凤傲天的一脚,他哀怨地看向凤傲天,「主子,打在奴才的身,疼在您的心,您难道一点都不心疼?」
凤傲天嘴角一抽,这等不要脸的话,也就他能说出口,接着沉声道,「不心疼。」
「哎,主子果然是将奴才忘了。」猫公公忧伤地叹了口气,接着站在原地,拽着她的手臂,一动不动。
凤傲天抬眸,看向他,「不走,就在这待着。」
「这地方,不是奴才待的地儿。」猫公公转眸,看了一眼清晖宫,嘴角一撇,一脸地嫌弃,接着看向凤傲天,「主子的寝宫才是最好的。」
慕寒瑾站在一侧,看着猫公公如此的阵仗,接着看向凤傲天,「皇上,臣饿了。」
「哦。」凤傲天抬眸,看向猫公公,「还不走。」
「奴才腿疼。」猫公公幽幽地说道,意思是,适才凤傲天那一脚给踢的。
凤傲天接着向前走着,一左一右拖着两个人,她想着自己这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身旁还有这么一个难缠的主。
猫公公任由着凤傲天拽着他向前走着,接着转眸,挑衅地看了一眼慕寒瑾,接着笑容满面地看着凤傲天。
一行三人缓缓回到帝寝殿,猫公公便吩咐下去,将晚膳摆了上来,凤傲天侧眸,便看到青衣垂首立在一侧。
她看着他,「进来吧。」
「是。」青衣应道,接着抬步向帝寝殿走来,待站在大殿中央,垂首道,「皇上。」
「过来用膳吧。」凤傲天语气淡淡地说道。
「属下不敢。」青衣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说道。
「皇上让你坐着便坐着,哪那么多废话,可不像奴才,想坐也不能坐。」猫公公在一侧,为凤傲天一面布菜,一面酸溜溜地说道。
青衣听着,亦是谢恩,接着坐在一侧。
凤傲天抬眸,看向他,「你也坐吧。」
「奴才可不敢。」猫公公慢悠悠地说道,「这要是被旁人看到了,以为皇家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坐便滚出去。」凤傲天不耐烦地低喝道。
猫公公低哼了一声,接着坐在她的身侧。
凤傲天看着眼前的菜,一桌子都是辛辣的食物,她侧眸,盯着猫公公,低声问道,「怎没有清淡的菜肴?」
「皇上,您最近不是口味比较重吗?」一面说着,一面抬眸,看了一眼龙榻上的凤胤麒,意有所指。
凤傲天眸光一暗,盯着他,「爷的口味本来就重。」说着,便夹起碗中的菜,吃了一口。
接着看向一侧的四喜,「将被给慕侍妃的汤呈上来,将他素日喜欢的吃食都上了。」
「是。」四喜应道,随即便命人前去传膳。
猫公公也不在意,继续给凤傲天布菜。
四喜重新摆膳之后,便退在一侧,凤傲天接着拿起碗,为慕寒瑾盛了汤,接着看向青衣,「用吧。」
「是。」青衣抬眸,看了一眼凤傲天,想起远在边关的她,委实不同。
「咳咳。」猫公公轻咳了几声,见凤傲天没有反应,他随即,又清着嗓子咳了几声。
凤傲天抬眸,看向他,「你又怎么了?」
猫公公细长的双眸微勾,低声地说道,「主子,奴才这几日喉咙甚是干燥。」
凤傲天眸光一沉,「自个盛汤喝。」
猫公公一脸幽怨地盯着凤傲天,「主子,太远,奴才够不着。」
「不会走过去吗?」凤傲天接着说道。
「腿疼。」猫公公将手中的绢帕一甩,接着抹着自个的眼角。
凤傲天见他这幅样子,将自个手中的筷子放下,接着为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若是再多话,爷便将你踢出去。」
「多谢主子。」猫公公笑颜如花地应道,接着端起汤,美滋滋地喝着。
慕寒瑾侧眸,正好对上猫公公斜勾勾的眼神,他垂眸,不再说话。
凤傲天看着青衣只顾着吃着碗中的米饭,她抬手,夹了菜放在他的碗中,「吃饱了,才有力气杀爷。」
此话一出,青衣便觉得有两道冷厉地目光向他射来,他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凤傲天侧眸,看着二人盯着青衣看,她如今懒得管,便自顾地用着膳,待晚膳用罢之后,凤傲天便牵着慕寒瑾的走出了帝寝殿。
猫公公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嘴角微撇,接着看向站在一侧青衣,「主子,他如何处置?」
「带他去禁卫军处。」凤傲天接着说道。
「是。」猫公公应道,接着又看了一眼青衣,长得倒是不差,接着看向四喜,「还不带过去。」
「是。」四喜连忙应道,便看向青衣,「青衣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