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在歇息。」静喜低声回道。
「爷进去瞧瞧。」凤傲天说着,便步入了寝宫,行至床榻旁,便看到蓝璟书面色有些泛白,额头噙着汗珠,她眸光一沉,连忙坐下,把着脉,接着转眸,看向静喜,「他怎会如此?」
静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上,今日一早,主子便觉心口痛,奴才本想着去请太医,但,主子说无妨,歇息片刻便好,奴才便伺候主子歇下,如此,便歇了一日。」
凤傲天抬手,便将他的衣衫扯下,待看到胸口处隐隐有血迹,想着上次在两淮中的那一箭,还未痊癒,她眸光冷寒,接着将内力渡入他的心口。
过了片刻,便看见蓝璟书恢复了血色,她将他的衣衫合起,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等待着他清醒。
蓝璟书幽幽转醒,便撞入凤傲天冷寒潭的双眸,他连忙垂眸,「皇上,臣真的无碍。」
凤傲天冷哼一声,「若是爷晚来一步,你如今便躺在酒公公的偏院中了。」
蓝璟书将头低垂着,「皇上,臣知错了。」
凤傲天抽出绢帕,轻拭着他额头的薄汗,「怎得不好好照顾自己?」
蓝璟书抬眸,注视着她,「臣让皇上担心了。」
凤傲天无奈地看着他,「好了,好好歇着。」
「是。」蓝璟书点头。
凤傲天转眸,看着静喜,「去准备一些清粥来。」
「奴才已经备好。」静喜应道,连忙退出寝宫,将清粥端了进来。
凤傲天接过粥碗,舀着粥,轻吹了几下,放入蓝璟书的唇边。
蓝璟书抬眸,注视着她,这是她第二次亲自喂他粥,他记得第一次,是在两淮的时候,他心中一暖,如今,他开始怀念起两淮与她独处的时光。
他张嘴,将粥喝下,俊朗的容颜镀上一层华光,他安静地靠在她的怀中,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一旁的檀香缭绕,一缕淡淡地清香萦绕在他的四周,此时此刻,他感受到的除了温暖便是幸福。
猫公公与夜魅曦二人始终互相冷视着,没有一刻的停歇。
四喜站在殿外,看着这二人,不由得叹着气,若是,让他们知晓,他们心心念念想着让皇上亲自喂吃的,如今,却被蓝侍妃捷足先登了,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想及此,他觉得自个还是充耳不闻的好。
「喂,你何时滚?」猫公公终是忍不住,冲着夜魅曦语气不善地问道。
「与你何干?」夜魅曦迳自上前,坐在一侧,端起茶盏,轻抿着,哪里像刚才那副柔弱的病模样。
猫公公一早便知他是在装的,如今看着他如此得瑟,心中更是气愤,接着坐在他的对面,「当然与洒家有关了,你难道不知晓,洒家才是主子最贴心的人。」
「是吗?」夜魅曦挑眉,「那又如何?你即便再贴心,也不过是个太监。」
猫公公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太监,尤其还是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看着他如此嚣张,猛地站了起来,「比起你,洒家可是幸福得多,最起码,洒家可以天天看主子的身子,你见过吗?」
夜魅曦听着猫公公的挑衅,正欲还口,便觉得心头郁闷,他这些日子,当真没见过爷的身子,想及此,鼻头一酸,接着道,「看过又如何?爷会跟你亲吻吗?爷会对你上下其手吗?爷跟你说过,你这幅身子只属於爷吗?」
猫公公听着夜魅曦的话,勾唇一笑,妖媚十足,比起夜魅曦,分毫不逊色,「洒家与主子何止是亲吻……比这更甚的都有。」
「是吗?」夜魅曦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表面上看着甚是镇定,实则,如今心中早已经醋死,不紧不慢地说道,「可是,爷却亲自喂我吃过膳食。」
猫公公看着夜魅曦,咬牙切齿,主子从来没有喂过他,想到这里,冷冷地盯着夜魅曦,「那又如何,反正,你过几日便走了,待你回来时,主子早就成了洒家的人,你啊,只能在一旁瞧着了。」
夜魅曦听闻,顿时眸光一暗,是啊,他如今能跟猫公公耍贫嘴,可是,一旦他离开了,爷身边还会有其他的人,他该怎么办?
他抬眸,看着猫公公,接着起身,向寝宫外走去。
猫公公看着夜魅曦离开,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接着坐下,悠然自得地饮着茶。
夜魅曦不管身上沾染着的雨,足尖轻点,离开了皇宫。
凤傲天喂蓝璟书喝完粥,便看着他缓缓睡去,才离开了津轩宫。
待她回道帝寝殿后,便看到猫公公一人惬意地饮着茶,她接着问道,「夜魅曦呢?」
「奴才不知。」猫公公连忙上前,拽着她的衣袖,「主子,您饿了吧,奴才给您备膳。」
凤傲天看着他,想着他应当是跟夜魅曦说了什么,沉声道,「夜魅曦呢?」
魂当然知晓,如今主子是在问他,连忙应道,「属下见夜侍妃去了摄政王府。」
凤傲天猛然甩袖,转身,踏出了帝寝殿,向摄政王府飞去。
猫公公见凤傲天消失的身影,嘴角一撇,「有什么紧要的,主子若是喜欢,奴才改明儿也离家出走。」
四喜听着猫公公的话,嘴角一抽,今儿个,惹祸的明明是他,如今,却一副被皇上抛弃的模样。
魂听着猫公公的话,幽幽地叹了口气,有种不祥的预感,猫公公这次怕是要出事儿了。
凤傲天身上并未沾染着雨,人已经落在了欢宜阁,便看到一棵柳树下,静立着一抹暗红色的身影。
凤傲天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侧,「在想什么?」
「爷,魅曦舍不得离开。」夜魅曦的话语中透着深深地无奈。
「若是不舍得,便留在爷的身边。」凤傲天转眸,嘴角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看着他。
夜魅曦回眸,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爷,您会忘了魅曦吗?」
「忘了爷给你的那幅画?」凤傲天看着他说道。
「爷送给魅曦的东西,爷都好好地珍藏着。」夜魅曦柔声道,将她紧紧地揽着,生怕自个松手了,她便消失了。
凤傲天转身,环上他的腰际,「爷怎会忘了你,你可是爷的可人儿。」
「爷的可人儿又何止魅曦一人。」夜魅曦酸溜溜地说道。
凤傲天轻笑一声,「原来你是在醋这个。」
夜魅曦不可否认地应道,「爷,您可知爷不在魅曦的身边,魅曦无时无刻地都在挂念着爷。」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她轻拍着他的后背,「爷同样挂念着你。」
「爷,魅曦等着爷来娶魅曦。」夜魅曦柔声道,「您何时会来?」
凤傲天低笑道,「会很快的。」
「到那时,希望爷的身边,不要出现太多的人,魅曦怕自个会疯了。」夜魅曦悲伤地说道。
凤傲天抬眸,注视着他,「爷的身边,不论有多少人,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夜魅曦勾起浅笑,在这雨夜中甚是光彩夺目,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爷,魅曦的心中只有爷,没有爷,魅曦便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凤傲天知晓,他这些时日所经历的重重磨难,可是,如今这个非常时刻,她却不能给他什么,只能看着他因为坚守着自己的承诺,而做出的牺牲和等待。
这些时日,她庆幸自己的身边,能够有人陪着她,柳树下,一黄一红的身影相拥相吻着,犹如一幅秋寒夜雨图,寒冷中透着缱绻。
凤傲天并未回皇宫,而是与夜魅曦一夜都待在欢宜阁内,猫公公亦是在帝寝殿内苦苦地等了一夜。
雪珂如今已经站在了城楼之上,看着城楼五里之外的灯火,她嘴角勾起邪笑,看着身侧的易洋,「易元帅,白枫这次可是吃了大亏。」
易洋想着能够让白枫有兵发不了,着实也是一件气恼之事,转眸,看向雪珂,「皇上当真厉害,幸而将玄墨皇抓入了宫中,如今,整个天下都知晓了此事。」
雪珂挑眉,「明日,玄墨皇便醒了,到时候,会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若是玄墨皇被放了出来,日后,对凤国更加地不利?」
「皇上自有法子。」雪珂笑吟吟地说道。
初夏与香寒亦是在寝宫内歇息,如今,跟着雪珂一同在城楼之上,听着她的话语,接着看向不远处的军营。
初夏凑近雪珂,「你掳来的那位夫婿如今可在军营?」
雪珂转眸,笑看着她,「嗯,怎么,你想瞧瞧?」
「好奇而已。」初夏浅笑道。
雪珂拍着初夏的肩膀,「那便去瞧瞧,又有何妨。」
说着,便拽着初夏的胳膊,飞身离开了城楼。
香寒看着那二人离去,连忙追了上去。
三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驻紮在五里之外的玄墨*营内。
白枫如今端坐与营帐内,等待着轩辕彧的消息。
楚凌天站在白枫的身侧,来回地走着,不时地叹口气,他觉得自个与这凤国八字不合,每次,遇到凤国,都会出事。
他转眸,看向白枫,「皇上如今当真在凤国皇帝手中?」
「派去攻皇宫的士兵如今都跪在皇宫内,你说呢?」白枫淡淡地说道,「你若是坐不住,便出去走走,别在我跟前晃来晃去。」
楚凌天有些不郁,连忙上前说道,「我这不是着急吗?」
「你如今这幅样子,哪里像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倒像是乳臭未干的小子。」白枫看着他何时变得如此不沉稳了。
楚凌天这才回过神来,是啊,他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连忙笑道,「哎,我先回营了。」
「嗯。」白枫并未理会他。
楚凌天踏出营帐,迳自回了自个营帐,刚刚踏入,便看到里面有一名女子斜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楚凌天一怔,接着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你来做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那英明神武的皇上如今是何情况?」雪珂换了一个姿势,慢悠悠地说道。
「你来这处便是对我说这个的?」楚凌天俊朗的容颜,透着难掩的愠怒。
雪珂眨着双眸,接着起身,走近他的面前,身体缓缓向前倾着,接着道,「难道是要我告诉你,我是想你了吗?」
楚凌天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眼眸中深深地笑意,他连忙后退一步,接着转身,「趁我还没发火之前,你最好离开。」
雪珂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接着撇着嘴角,「哎,可惜啊,你家皇上如今可是被扒光了,躺在我家主子的龙榻上沉睡不醒呢。」
楚凌天听着雪珂的话语,连忙转身,「胡说八道。」
「信不信,你到时候问你家皇上便是,只怕,你没有那个胆子。」雪珂幽幽地说罢,接着上前,朝着楚凌天的胸口一推,飞身离开了营帐。
楚凌天转身,便跟着冲了出去,便看到白枫站在营帐外。
他先是一怔,接着说道,「你说她说的可是真的?」
「即便是真的,你觉得皇上会承认?」白枫看向他,「你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嗯。」楚凌天当然知晓轩辕彧的脾气,发生此事,他定然会大怒,到时候,牵连到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雪珂飞身落入城楼之上,香寒与初夏随即落下。
她看着她们二人,「看够了吧。」
「嗯。」初夏点头,看着雪珂,「你眼光不错。」
「哎,当初本来是想着献给主子的,奈何主子不要,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便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雪珂一脸惋惜地说道。
初夏与香寒嫣然一笑,一副雪珂得了便宜卖乖的神情。
易洋也无奈地看了一眼雪珂,接着转身去巡逻。
这一夜,京城分外安静,翌日一早,凤傲天便带着夜魅曦回了皇宫。
踏入帝寝殿,便看到猫公公哀怨地注视着她。
她上前一步,看着他如此憔悴地模样,本想着要惩罚他,却还是忍不住了,接着说道,「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猫公公委屈地撇着嘴,接着上前,扑倒在凤傲天的怀中,「主子,您不要奴才了。」
凤傲天听着他的话,头皮发麻,接着道,「大清早,就别闹了。」
猫公公更觉得委屈了,他这是闹吗?他这是诉说着主子对他的不公平,他在抗议好不好?
「主子,您可有想过奴才这一夜的担忧?您昨夜又没有喝药,便离开了?难道您一点都不敢顾及自个的身子?」猫公公连忙哭诉道。
凤傲天听着猫公公的话语,想着昨夜又忘记喝药,想起慕寒瑾,她心中生出愧疚,这次,可不能再忘记了,连忙将猫公公推开,「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拿来。」
猫公公见她发了火,连忙收敛着情绪,露出笑意,接着自四喜的手中将汤药端了过来,递给凤傲天,「一早便给主子您备好了。」
凤傲天接过汤药,一口喝下,「将昨夜的也拿来,一起补上。」
夜魅曦走上前来,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汤药,心疼道,「爷,您身子不好吗?」
「不过是有些寒气,无妨的。」凤傲天转眸,看向夜魅曦,浅笑道。
夜魅曦连忙接过凤傲天手中的汤药,喝了一口,便觉得苦涩无比,转眸,看向猫公公,「这么苦的药,您怎能给爷喝呢?」
「良药苦口,谁让主子之前不听话的。」猫公公看了一眼凤傲天,一脸的怪怨。
「嗯……」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