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他们几人的位份
小白蛇也看到了温泉池内的人,蛇眼射出森冷的光芒。
凤傲天站在原地,目光冷厉,看着眼前的戴着面纱的黑影,他正拿着一把剑刺中了慕寒瑾的胸口,待看到凤傲天时,他阴鸷的双眸透着如地狱般阴森的光芒,嘴角微勾。
凤傲天没未了他竟然会寻到风族,他是怎么进来的。
小白蛇看到眼前的人,脸色泛白,他怎么会在这处?他不是已经早在千年前死了吗?为何会出现?
「你想要怎样?」凤傲天眸光碎出浓浓的杀意。
「这不过是开始,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所珍惜的人一个个的死在你的面前。」他的声音一如从前那般的冰冷,没有半丝的温度。
凤傲天心神一颤,她知晓,他是会说到做到的,可是,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你救得了他们一次,二次,终有救不了的一次。」他依旧说着残酷的事实,是啊,她不过是一个人,就算一手遮天,就算能力滔天,可是,她能够保证,他们会完好无损地待在自个的身边吗?她想起在圣池看到的一切,她更加地坚定了自个的想法。
她嘴角一勾,「你知道的,有一种法子,可以救得了他们。」
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双眸微眯,「你敢?」
「难道你忘了,我是因何而死的?我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会再怕的威慑?」凤傲天抬眸,眸光扯出一抹冷笑。
「好,我拭目以待。」男子说罢,抬手,将剑自慕寒瑾的胸口拔出,而后,飞身离开。
凤傲天站在原处,看着他远离的身影,足尖轻点,落在了温泉池旁,整个风族的人因着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名闯入风族的戴着面纱的男子对族主动手,他们却无能为力。
慕寒瑾已经昏死过去,脸色更加地泛白,连带着身体已经尽数没入池内,他如今只存着一口气。
凤傲天不顾衣袍沾湿,抬手,将慕寒瑾将温泉池内捞出,抱在自个怀中,他的身体越发的冰冷,胸前的血迹渲染开来,将眼前的池水染红,那鲜艳的红刺痛了凤傲天的双眸,她眼角一酸,紧紧地抱着他,声音沙哑,「寒瑾……」
小白蛇缠绕着凤傲天的手臂,抬眸,看着她眼角的酸涩,连忙摇着头,蹭着她手臂,「王尊,您千万不能流泪啊!」
凤傲天感受到小白蛇的晃动,低头,看着它乞求着自个,她连忙一愣,收敛了情绪,抱着慕寒瑾飞身离开。
她大步流星地踏入屋内,将慕寒瑾放在床榻上,抬起双掌,为他渡入内力,可是,却被硬生生地弹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寒瑾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让她的心头一痛。
她大声喝道,「寒瑾,你不能离开,不能……」
小白蛇连忙从凤傲天的怀中滑出,身上显出一道白光,笼罩在慕寒瑾的周身,闭着蛇眼,便看见慕寒瑾漂浮在半空中,被白光笼罩着。
凤傲天站在床榻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光闪过惊讶,她就这样看着他,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天亮,小白蛇才收起白光,虚弱地落在了地上,已经没有半分的气力,昏死过去。
慕寒瑾已经安全地落在了床榻上,神情安详,没有半分的痛苦,胸口的伤口显然已经止血,在缓缓地癒合。
凤傲天连忙上前几步,将小白蛇抱在怀里,觉察着它本就冰凉的身体越发的寒冷,她转眸,未慕寒瑾把着脉,见他的脉象虽然虚弱,却比适才好些,她这才安心下来,低头,看着已经没有反应的小白蛇,就这样安静地待在她的怀中,她眸光一沉,飞身离开屋子,待落在金卷前,她将它放在了金卷身侧,转瞬间,便看见金卷射出金光,将小白蛇吸了进去,待金光消失,便看到那金卷内印着一条小白蛇。
她抬手,轻抚着小白蛇,「好好待着,爷会常来看你。」
小白蛇微微睁开了蛇眼,看着凤傲天,它还未告诉她,那个戴着面纱的男子是何人,可是,如今,它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只能又重新闭上双眼,沉睡过去。
凤傲天眸光微冷,接着转身,赶往屋内,便看到慕寒瑾依旧安静地躺着。
她抬步上前,坐在床榻旁,抬手,抚摸着他憔悴不堪的容颜,已经瘦得如骷颅的脸庞,身上更是皮包骨头,刚刚好的伤口,又再一次的溃烂,她心疼地想要将他抱在怀中,永远不要让他离开,想起适才,她便要失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还有心碎的感情。
凤傲天低头,轻啄着他已经没有半分血色的唇,「爷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就是他也不行。」
慕寒瑾似是听到她的话,眼角滑过晶莹的泪水,微抿着唇,可是,终究是未睁开眼。
凤傲天疼惜地握着他的手,将他身上的锦袍解开,重新为他上药,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邢无云等了一夜,都未等到凤傲天回来,这一夜,他总是半梦半醒,似乎在梦中,还看到了那个让他如噩梦般的人,他戴着黑色的面纱,站在他的身侧,那一双眸子凝聚着千年冷寒的杀气,让他不寒而栗。
他睁开眼时,身旁并未异样,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个床榻旁的森冷之气,他扶着有些泛疼的额头,接着起身。
猫公公一直在研究着能够让凤傲天在十日之内来葵水的汤药,一直待在药膳方,终於经过一夜,调配了出来,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却看到只有邢无云一人,想着,今儿个怕是不用上早朝了。
蓝璟书一夜未眠,翌日一早便赶往帝寝殿,与猫公公正巧遇见,便跟了进去。
邢无云已经洗漱穿戴妥当,缓缓走出内堂,看着蓝璟书,笑得意味深长,接着坐在软榻上,端起凤傲天用过的茶杯,倒了茶,迳自品着。
「昨儿个,她未回来。」邢无云知晓,在凤傲天的心中有一个特殊的人,这个人或许比不上曾经的先皇,可比起他们,在她的心中份量更重些,那便是慕寒瑾。
蓝璟书知晓,猫公公也知晓,所有经历过的人,都明白。
凤傲天没有回来,多半是陪着慕寒瑾,而他如今的情形,他们一无所知,只知道,他需要她,她希望他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
这些时日,慕寒瑾不在她的身边,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他们都知晓,她总是无时无刻地惦念着他。
三人保持着沉默,流星揉着双眼走了进来,抬眼扫视了一圈,也未看见凤傲天的身影,心中也是有所了然的,只是,以往,他都是跟小白蛇一同睡着的,如今,小白蛇不在,他倒有些不习惯,他不禁摇着头,习惯这东西还真是可怕。
若是以往,猫公公定然会嘲讽邢无云几句,可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他已经明白,或许已经认清了事实,主子的身边不可能除了他没有旁人,而他不过是这些人中的之一罢了,他能够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照着她,让她高枕无忧地活着。
蓝璟书坐在邢无云的身侧,温声道,「也不知寒瑾何时回来。」
在摄政王的那段日子,他与慕寒瑾最是熟悉,未料到,有朝一日,他们会遇到比当初还难以抉择的境地。
邢无云无所谓地说道,「今儿个你陪我选个住处。」
蓝璟书抬眸,看着他,微微一怔,是啊,他如今回来,自然是要住在宫中的,微微点头道,「好。」
「卫梓陌可是捷足先登了,第一个与皇上大婚的竟然是他,你说,皇上会给他封个什么呢?贵妃?还是皇后?」邢无云漫不经心地放下茶杯,一面说着,一面看向其他几人的神色。
蓝璟书垂眸,他是羡慕卫梓陌的,对於他们来说,虽然住在这宫中,不过是皇上的男宠而已,没有与她大婚,更没有任何的位份,若是放在宅院中,他们不过是个侍妾而已。
猫公公听着,也觉得心里酸酸的,不过,他却觉得如今自个这样的身份是最好不过的,最起码,他可以无时无刻地待在主子的身旁。
「这个要看皇上。」蓝璟书抬眸,看着邢无云,浅笑着。
邢无云挑眉,一双桃花眼分外多情,「那也是,三大强国之一的皇子,下嫁给凤栖国的皇帝,自然是身份尊贵的,他可是第一个正妃啊。」
蓝璟书执起杯子,低头喝了一口茶,只是淡淡地笑着,若不是邢无云说起,他从未想过此事,只是因为,他们都一样,不论是他也好,慕寒瑾、易沐、顾叶峰,甚至是猫公公,他们从来都是一样的待遇,可是,如今,邢无云的话,打破了如今平等的格局,毕竟,身处皇家,没有名分,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之事,这也会说明皇上心中到底看重的是谁。
邢无云接着说道,「若是这皇后之位,皇上最喜欢的便是慕寒瑾,若是他回来了,那这皇后之位非他莫属。」
他说着,轻呷了一口茶,扬声笑道,「男皇后?这可是开天辟地以来,史无前例的,慕寒瑾要被千古流传了。」
蓝璟书与猫公公被邢无云的话难免刺了一下,毕竟,他说出了一个他们不愿正视的事实。
此时,易沐与顾叶峰也到了帝寝殿,自然将邢无云的话听了进去,二人对看了一眼,接着入了帝寝殿。
邢无云笑看着二人,「既然都来了,那便一同聊聊吧,我甚是无聊。」
「不了,既然皇上不在,我便去忙公务了。」蓝璟书自软榻上起身,看着邢无云,「待忙完之后,我再与你闲话家常。」
「好。」邢无云爽快地应道。
顾叶峰看着邢无云,依旧很好奇,接着说道,「我正有此意。」
邢无云看着顾叶峰,便知晓他性子直爽,微微点头道,「好,今夜便好好聚聚。」
易沐亦是看着邢无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推着顾叶峰转身离开。
邢无云看着易沐,却觉得有些地方似是变了,他抬眸,看向流星正双手撑着下颚,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邢无云想着,与流星见面这几日,他都是这样看着他。
流星摇着头,「你身上沾染着一股不属於你的杀气。」
「你看出什么了?」邢无云看着流星,想起昨夜睡梦中的景象,接着放下茶杯,问道。
「我的嗅觉可是一流的。」流星又蹭上前去嗅着,接着说道,「与你匕首上留着的气味相同。」
邢无云一怔,接着将怀中的匕首拿出,指尖滑过,眸光微沉,看来他昨夜不是做梦,而是,他当真来过。
流星看到了邢无云不妙的神色,接着说道,「别胡思乱想了。」
邢无云看着流星,回过神来,「你知我想什么?」
「不知。」流星摇着头,「不过,我知晓,昨夜圣主那处定然出事了。」
「看来,猫公公第一小贴心的位置要被你取代了。」邢无云似笑非笑地说道。
猫公公见邢无云此人还真是油嘴滑舌的很,而且,句句都让他听着不舒服,接着看向他,「大清早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邢无云眉眼微弯,「有些累了。」
猫公公冷哼一声,接着看向流星,「还不去洗漱,难道不饿?」
流星听着猫公公的话,乖顺地跳下软榻,而后,去洗漱。
邢无云看着流星如此听猫公公的话,笑而不语,斜卧与软榻上,微微合上双眸,一阵清风拂面,甚是舒爽。
猫公公见他这幅惬意的模样,却觉得他倒是个随性洒脱之人,这样的人,不该被困在皇宫内,反倒是应当笑傲江湖才是。
凤傲天特意去温泉池内,打了泉水,轻抚着他一头的银发,轻揉着,她还记得他端坐与书房内,一身月牙锦袍,清雅的身子,如墨般的青丝,专注地批阅奏折的情形。
她嘴角难掩淡淡的笑意,将他湿发用内力烘干,只用他素日用的锦带束起,而后,将他拥入怀中,「这几日,爷会每日来看你。」
慕寒瑾听着她的话,心头撕扯着般的疼痛,他试图睁开双眸,眼角湿润,直到他终於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她,就那样深深地撞入他的心中。
凤傲天对上他清澈如水的双眸,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柔声道,「胸口可还痛?」
他眨着双眸,想要开口说话,可最终没有力气说出。
凤傲天抱紧他,「再有二十日,第一死便会撑过去,知道吗?」
慕寒瑾想要撑过去,可是,想起第二死,他便觉得心如刀绞,他担心自个那肮脏的身子,即便是活着,要如何面对她?
凤傲天垂眸,用鼻尖抵着他,「不许乱想,爷要你好好活着,好好地在爷的身边。」
慕寒瑾点着头,安静地靠在她的怀中,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就让他好好地这样靠着她,也许,第二死之后,他便不会再有勇气靠在她的怀中,让她碰自个了。
凤傲天抱紧他,低头,吻着他的唇,甚是轻柔,生怕伤到他,生怕他因着自个的吻,而变得呼吸急促。
慕寒瑾眼角不可抑制地滴落着眼泪,这样的亲吻,日后,怕是再也不属於他了。
凤傲天吻着他的眉眼,心疼地看着他,「待你好之后,给爷好好养着。」
慕寒瑾眨着双眼,他知晓,自个如今看起来有多么的丑陋,他本想闭上双眸,可是,却舍不得,他不想昏睡过去,只想这样看着她。
凤傲天抬手,如玉的指尖划过他晶莹的泪珠,便觉得一阵凉意,她脑海中依旧浮现出适才,那长剑刺入他胸口的瞬间,她的心在一刻也一同被深深地刺痛。
她低头,脸颊摩挲着他惨白的脸颊,「爷真的害怕失去你。」
慕寒瑾听着她的低语,心中那紧绷的弦松开,他从来不知,他在她的心中竟然有着这样的份量,他突然觉得,如果自个现在死了,他也死而无憾。
凤傲天抬眸,看着他,「不许离开爷,好不好?」
慕寒瑾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乞求,他的心在这一刻碎了,在他的眼中,她从未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她彷佛就像那空中的明月,遥不可及,可是,如今,她竟然对自个有着这般的眷恋,他要撑过去,即便,剩下的八死有多么的痛苦,他都要撑下去。
他微微扯动着唇角,应声道,「好。」
凤傲天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他既然能寻到这里,他适才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慕寒瑾,可是,为何没有痛下杀手?他是在警告她?下一次,他定然不会手软吗?
慕寒瑾看到凤傲天眸光一闪而过的冷意,他知晓,自个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时日,她定然承受着他无法感受到的压力。
他微微抬起手,手指颤抖着,缓缓地抚上她的容颜,掌心的温度,融化着他的心。
凤傲天微微一怔,抬手,覆上他冰凉的手指,「累了吗?」
慕寒瑾眨着双眸,只是安静地凝望着她,直至撑不下去,缓缓地合上双眸。
凤傲天抱着他,过了许久,她才不舍地抱着他,飞身离开,落在温泉池旁,将他小心地放在温泉池内,转身离开。
蓝璟书与易沐、顾叶峰自都察院出来,接着便赶往宫中。
易沐有些疲累地轻抚着额头,顾叶峰则是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卷,蓝璟书端坐与一侧,若有所思。
三人一路无话,直至入了宫中。
凤傲天回到帝寝殿,已经晌午,她抬步入内,便看到邢无云正闲散地靠在软榻上,品着茶。
流星跟猫公公二人正在说着什么。
当看到她时,三人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主子,您回来了。」猫公公上前一步,见她阴沉着脸,便知流星说的没错。
「嗯。」凤傲天接着抬步上前,坐在邢无云的身侧。
猫公公连忙倒了茶,递给她,「主子,昨夜可是出了事?」
凤傲天知晓定然是流星告诉他,并未惊讶,而是点头道,「嗯。」
「小白蛇呢?」流星连忙上前,靠在凤傲天的大腿上,仰着头,问道。
凤傲天慢悠悠地说道,「它在金卷中,不过,受了重伤,怕是要养些日子。」
「怎会受伤?」流星一怔,看来昨夜是出了大事。
「为了救寒瑾。」凤傲天放下茶盏,看着邢无云,「你气色好了许多。」
邢无云微微点着头,「比不得慕寒瑾受的苦。」
凤傲天微微一顿,盯着他,「你这话的意思,爷可以认为你在吃醋?」
邢无云眉眼微弯,耸耸肩,「皇上越发地自作多情了。」
凤傲天身子向前一倾,「爷一向多情。」
邢无云嘴角一勾,「皇上累了一整夜,难道不乏?」
凤傲天接着又缓缓上前,盯着他,「你昨夜未睡好?」
「嗯。」邢无云不可否认地点头。
「因为爷不在身旁?」凤傲天接着问道。
「嗯。」邢无云又点头道,许是这几日都与她一同,昨夜,她不在,后来,又梦到了那个人,睡得极不安稳。
凤傲天捕捉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担忧,接着问道,「昨夜发生何事了?」
邢无云抬眸,看着她,「不过是昨夜睡得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