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尽管还没遇到那个谋士,他依旧打算这么做。
秦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好。」看来佑安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这么点地盘就要称王称帝,别搞笑了。
不过,佑安前世到底是什么人?
她以前不太在意,这一次,她却是想要问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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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元武在何韵婷的口中得知,祁五才是湖广一代真正的霸主,将来还会迅速扩张,跟一众豪杰争霸天下时,余元武心中很是不服,趁着祁五还没有壮大,开始疯狂的抢占地盘。
他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连夺几个州县,势力发展迅猛,看起来倒也不比祁五的势力差多少了。
尤其是在听到朱错率领的朝廷军正在千里之外攻打旻州时,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反正朝廷军也顾不上他。
不过,也只能发展到这里了,再打下去,就要跟祁五短兵相接了。
他不是不想要跟祁五干一仗,可惜,他到底没有完全昏了头,还是有点理智的,至少现在,不是跟祁五对着干的时候。
他根基不稳,远不是祁五的对手。
而何韵婷的确有点能耐,总是能给他出谋划策,眼光看得也远,让他知道了不少别人不知道的东西,也知道谁会是他将来的敌人。
比如一个叫淮西一个叫秦昭成的人,小名叫秦狗剩的,现在还没有发迹,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准确的说,会是祁五将来最大的敌人。
只可惜,他打听了许久,也没听到有什么叫秦昭成或秦狗剩的厉害人物,倒是听说有一个叫秦佑安的,倒是迅猛的很。
这让他对何韵婷的话有了一丝怀疑,不过,其他的消息倒是挺准。而且她的有些建议,对他的确有用,似乎各个方面,她都懂一些,他便还是哄着她。
可惜,何韵婷一直以为他是祁五,给他的很多建议,都是有利於祁五发展的,对他却没有什么用,这让他很是恼火。
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早就对元帅府里的下人都下了封口令,何韵婷一直被蒙在鼓里。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何韵婷早晚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希望她能全心全意地帮助自己,而不是去帮助什么「祁五」,因此,这段时间,除了征战之外,他也没忘记讨她欢心。
只希望她在知道实情后,也离不开她。
为此,他连那些姬妾都关了起来,不让她们出来,更不允许下人提起她们,至於他那在老家的妻子,更不会有人提起了。
他的做法,也的确有用,何韵婷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好似多了几分情意。
但这明显还不够。
除非,将她彻底变成自己的女人。
他也的确成功了。
在秦昭成打败朝廷军的那一天,余元武也跟何韵婷成亲了。
何韵婷留在清州的这段时间,余元武收敛了之前的轻浮好色,跟她发乎情止乎礼,平日里也对她关怀备至,对她另眼相看。再加上何韵婷本就对「祁五」有所憧憬,对他极有好感,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投奔祁五。
她私底下又打听到,「祁五」的确没有妻妾,在余元武向她表白心意,打算求娶她的时候,她终於沦陷了。
为了安她的心,余元武给了她一个风光而盛大的婚礼。
原本,何韵婷不想这么匆忙成亲的。毕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觉得有点不安心。
可被余元武一通劝解,说什么离集庆太远,来不及通知,将来绝不会辜负她等语,她就有些心动。何况她原本心中就对父母有怨气——
若不是他们逼着她嫁人,她何至於历尽千辛万苦,跑到这里来?
种种缘由加起来,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他。
两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着实幸福了两天。
可惜,假象就是假象,建立在谎言上的幸福,就像是美丽的泡沫一般,脆弱地一戳即破。
其实何韵婷也不是没发现不对劲。
来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有见过祁五的军师大通和尚。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将领和谋士,她也统统对不上号。
只是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说时间还早,说不定,他们还没有投奔过来呢!
直到两人成亲三天后,余元武终於撇下娇妻,处理正事去了。
何韵婷闲得无聊逛园子时,突然撞上了一个长相妖妖娆娆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元武之前十分宠爱的一个姬妾。
之前被关得太久了,想要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碰到了何韵婷。
何韵婷一见她就反射性地不喜,冷着脸说道:「你是哪家的媳妇,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这么轻浮妖娆,一看就不像是个好的。
难不成她还想仗着美色来勾引五爷?
那女人见了她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闪过一丝了然,娇笑道:「姐姐这话说得有意思,妾身是元帅的姬妾呀!姐姐是元帅刚娶的二房吧,说起来,妾身还没拜见姐姐呢!」
说着,就盈盈下拜,向她福了福身。
何韵婷是余元武正式纳的妾室,比她们这些没名没分的姬妾可强多了。
何韵婷气得脸都红了,「五爷哪来的姬妾,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也不是五爷的二房,而是五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一点规矩都不懂,来人,把我给我撵出去。」
「哎,姐姐,冤枉呀!妾身可没胡说,妾身真是元帅的姬妾,不信,你去问问元帅。在姐姐没来之前,元帅可是最宠爱妾身了呢?」那姬妾有些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
何韵婷被她这番话气得头疼,心中更是生气一丝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五爷真有姬妾,她不知道。
还是说,五爷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五爷?
不,不可能!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即便这么安慰自己,何韵婷心里依旧无法控制地升起几分恐慌,手脚冰凉。
她狠狠咬了咬唇,让自己清醒过来,推开丫鬟搀扶自己的手,问道:「好,既然你是元帅的姬妾,那你总该知道他的身份。你告诉我,元帅到底叫姓甚名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这我当然知道了,元帅……」
「住口!元帅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说的?夫人不想看到你,还不滚!」那姬妾刚说了一句,就被何韵婷身边你的丫鬟给喝止了。
「该闭嘴的是你!」何韵婷冷冷地看了丫鬟一眼,又地那姬妾道:「你说吧!」
那姬妾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战战兢兢地说道:「这里是清州,元帅姓余,名元武,人称五爷。」
「清州?那个清?」何韵婷闻言浑身先是一震,接着就颤抖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姬妾,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算了,你不要说了。」那姬妾刚要回答,何韵婷突然抬手阻止了她。
她惨笑了一声,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余元武这个人她是知道的,祁五手底下的一员大将,虽然极有能力,但天生反骨,野心勃勃,最后因为夺权失败,而被祁五所杀。是她之前最鄙视之人。
这人从来没有什么兄弟情义,唯有利益至上,更别提什么爱情了。
他见自己有用,就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下自己。
他对自己半点真心都没有,从头至尾都在欺骗自己,偏偏她还乖乖地上钩了。
蠢,真是蠢!
为什么她要这么轻信於他,连真情假意都分不明白。
何韵婷的脸上划下两道泪痕,心里又痛又悔又恨。
不过,她透着恨意的眼睛里,却透出几分倔强不屈,
哼,真以为要了她的身子,就能让她乖乖留在他身边了,做梦!
她可不是那些失了名节,就要死要活的女人。
只凭他欺骗自己,她就绝不能原谅他。
这么卑鄙无耻又无情的男人,怎配让她辅佐?
他根本就没有心。
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绝对会将她一脚踢开。
现在还需要稳着他,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想要离开。
否则,他一定会毁了她的。
对於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等何韵婷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
幸好她对余元武没有太多的感情,若不是认为他是祁五,她怎么可能答应嫁给他?
更别说,他还骗了自己。
恨他都来不及,更别说爱他了。
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吧!
她打算跟余元武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再想方设法机会逃走。
或许不用逃走,只要她挑拨余元武跟祁五打起来,说不定她投奔祁五的时候,还能将余元武的地盘拱手奉上,不信祁五不对自己刮目相看?
她绝对不能毁在余元武手里。
想到这里,何韵婷的眼中闪过几分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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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旻州军大胜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不但大败朝廷军,还俘虏了一两万人,朱错更是仓皇而逃,丢尽了脸面,引起天下一片哗然,秦佑安的大名,也瞬间传遍整个大焱,引得无数人来投效,也引来了无数关注的目光。
以后他想要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了。
朝廷恐怕也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河北广平府,永县。
白莲会首傅景山听到这个消息,抚掌大笑道:「真是个厉害的笑家伙!朱错灰头土脸而逃,简直大快人心。只可惜,没能杀了他。」
他的亲信费良策冷笑道:「如今朱错就是丧家之犬,我们安排在淮西的人手还没动,不如直接截杀了他。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早该用他的鲜血祭奠弟兄们的亡灵了。」
傅景山点了点头道:「甚好!」
费良策应了一声,又道:「会首,少主……」
傅景山皱了下眉头,问道:「他又怎么了?」
他这个儿子一向不省心,这次又闹出什么么蛾子来了。
「少主听说秦佑安的大名,很想要去会会他呢!」费良策说道。
「哦?」傅景山笑了,「我看他是见秦佑安打败了朱错不服气,想要跟他比试一二呢!或许还想要将他收到麾下。」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次就算了,别让他出去闹,早晚有见面的时候。」
「是!」费良策说完,就退了下去。
傅景山负手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枝,陷入了沉思。
湖广,蕲州。
幽静的小院内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三公子……」铁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而红衣则是责备地瞥了他一眼,想要上前给宋良秀顺顺气,却被宋良秀抬手阻止了。
「没事,你继续说,旻州怎么了?」宋良秀坐在躺椅上,身上披着一件狐裘,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手中捧着一个手炉,屋子里还烧着炭盆,即便如此,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
虽然宋良秀捡回了一条命,身体却彻底崩坏了。
他如今也想开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不能一直做个逃兵,让祁五背负宋家的一切。
铁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旻州军大胜,朱错狼狈败走。旻州军主帅,就是秦佑安。」
「哦?」宋良秀是真没想到,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一丝怀念,「竟然是他。几年不见,他果真出息了,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想到当初还向自己讨教兵法的小少年,宋良秀亦是感叹不已。
红衣闻言,也很震惊,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朱错?是不是搞错了?」
她对秦佑安的印象,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乡下小子而已,就算会点功夫,也难成大器,毕竟眼光见识都远远不足。
当初,他母亲被抓入大牢,他还来找公子求救来着,半途中却被匪徒给伤了。他母亲找上门来,还还劳烦她派兵找了好长时间。
朱错在宋家军待过,连宋老将军都夸赞过他的才能,秦佑安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子,怎么可能打败朱错?别开玩笑了。
铁云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坚定地说道:「不会错的,除非是同名同姓,可惜没能杀了朱错。嘿嘿,我当初就觉得那小子与众不同,没想到还真是。也不知道秦夫人怎么样了?好多年没吃他们家的饭菜了,还真是怀念。」
宋良秀闻言神色微怔,不知在想什么。
红衣见状心中实在不悦,她总觉得三公子待那秦夫人有那么一点不同,毕竟三公子可从来没对其他女人上心过。
原本以为多年不见,公子早就忘了她。她平时也从来不提小秦庄。哪想到,铁云这个傻蛋提谁不行,偏要提她。
「就算真是秦佑安又如何?不过是侥幸取胜罢了。若是朱错率军攻打我们,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红衣满脸自信地说道。
蕲州的兵力,可不是旻州能比的。
铁云有些听不惯她的话,皱眉说道:「就算赢了,那也不是你的功劳,你得意什么?」
「你说什么?」红衣没想到铁云竟然会吃里扒外,竟然帮着别人说自己,不由愤怒地问道。
「我说错了吗?一提到秦家,你就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家得罪你了?秦佑安打败朝廷军队,怎么说也算是替我们宋家出了一口气,你不但不高兴,还说三道四的,真是让人想不明白。」铁云也不甘示弱地说道,他对秦家一向都是很有好感的,虽然大部分都是看在那顿饭的份上。
「你胡说,我没有!我只是……」红衣羞愤而又委屈地看了宋三公子一眼,气急败坏地想要辩解,就被宋良秀的出言打断了——
「行了,都不要吵了!」
「公子?」铁云、红衣两人都齐齐看向他。
宋良秀咳了两声,严厉地看向红衣说道:「铁云说的对。红衣,你对秦家的确有很多偏见,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秦家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