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杀伐果断之人,前世今生,不知做过多少重大的决策,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秦姝却看着他笑道:「来,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要不然,菜都该凉了。」
说着,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秦佑安见状,也只好先吃饭了。只是这一餐,却让他吃得食不知味。他心里很闭门,也有很多的疑问,却不知该如何跟娘亲开口。
秦佑安吃饭很快,简直犹如风卷残云一般,这跟他小时候挨饿的经历有关。他前世即便当了皇帝,也没养出什么优雅的姿态来。直到年老了,身体不行了,胃口差了,才开始细嚼慢咽,想要吃快一点都不信。
「慢点吃!」秦姝每次见了,都忍不住说他一句。
她前世执行任务时,三餐很不规律,胃也不好,这一世,却开始注意养生了。
秦佑安果然放慢了速度。
用过晚饭后,下人将残席撤了下去。
母子二人也离开偏听,来到起居室,坐了下来,秋霜跟两人上了差,就慢慢地退了出去。
「说吧,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反常?」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秦姝终於开口问道。
秦佑安犹豫了一下,却没有立即开口。
秦姝见状,更加奇怪了,越发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秦姝问道,她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你要记住,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娘的东西,就是你的。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更不用跟娘外道。」秦姝再次说道,声音里透着诚恳,皱起的眉头,却显示了她心中的不悦。
儿子跟自己如此生分,她能高兴得起来吗?
「不,不是,娘您误会了。」秦佑安见状,一下子急了,连忙解释道,「若是遇到困难,儿子自然不会跟您外道。」
「那是为什么?」秦姝见他说得不像是假的,不由有些疑惑和好奇。
秦佑安又闭上了嘴,神色间闪过一丝懊恼和怒火,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下去了,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决心将事情说出来。无论结果如何,总要安了自己的心,否则,他会一直这么烦躁纠结下去,到时候,母子之间,怕是真要有裂痕了。
秦佑安抬起头来看向秦姝,有些艰难地开口询问道:「娘,儿子想问您一件事,您跟祁五……到底……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一说完,他就移开了眼睛,挪了挪屁股,有些坐立难安,甚至不敢再看秦姝。脸上神色也有些别扭,耳根隐隐都有些发红。当然不是害羞,而是心里太尴尬了。
他一想到祁五竟然跟母亲有什么关系,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想一想都难受。
原本,他一开始见到那封信,还十分惊讶,诧异祁五怎么会给自己送贺礼?毕竟,这一世,两人尚未交手。
出於自己的好奇,还有对老对手的尊重,他亲自拆了信看了。
只是一看,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封信前面其实很正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先吹捧他一般,又说神交已久,恭贺他新婚等等,完了之后,他突然笔锋一转,用非常自来熟,乃至有些亲近的口吻,让他替他向母亲问好,又说上次离开得太匆忙,有些话没来得及说清楚,问她还生不生他的气,无论如何,他都会一直等着她云云。
秦佑安一看完,气得脸都涨红了,额头青筋直跳。
他第一反应,就是祁五是故意写信来羞辱他,甚至还牵连到了他的母亲。这让他如何能忍。
若是此刻,祁五在他跟前,他恐怕会立即拔刀杀了他。
但是,当他冷静下来,又仔细看了一遍,却发现了很多不寻常。
比如,祁五提起母亲时,语气也太自然和亲密了些。一点都不像是故意在挑衅或者侮辱,反而是亲近中又不失尊重,好像是真得担心母亲一般,他甚至还能从信中看出他内心的紧张和忐忑。
这让他一下子狐疑起来。
然而发现这一点,不但没让他释怀,反而令他更加难以忍受,甚至心里还生出了一丝母亲要被人抢走的恐慌。
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祁五的阴谋诡计,为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神,借此打击他。
那祁五曾经混入他的地盘,不可能不知道母亲对他的重要性。
可是,即便如此,他心里却忍不住去怀疑他跟母亲的关系。
这一纠结,便是好几天,心情更是阴晴不定,让人觉得喜怒难测。
不得不说,祁五这一举动,简直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赢了。
「……诶?」秦姝没想到佑安会问这个问题,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