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就未必能看明白了。
比如,沈静芳,比如秦杏娘。
沈静芳早就厌倦了在徐家那种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日子,不想嫁人后,还是如此。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她想要支配别人的命运,而不是被人支配。嫁到秦家后,她的某些想法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秦姝的放权,更是无限催生了她的野心。
一开始,她还很小心谨慎,明面上依旧对秦姝恭恭敬敬的,但是在知道她并未自己的亲婆婆之后,做起事来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两人一个自恃是明媒正娶,认为自己才是帅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一直想将压在她头上的太夫人给搬开,成为真正的、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另一个则是觉得自己是大元帅的亲姐姐,没道理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不甘心好处都被她给占了。
正因为她们这种想法,她们才会对太夫人心存不满,进而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弟妹,你快救我呀。」秦杏娘绝望之下,忽然瞥见了坐在一旁,置身事外的沈静芳,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向她求救道。
沈静芳心中一惊,忙抬起头来,看到不少人都将视线转向了自己,知道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否则,谁知道,她会不会愤恨之下,将自己和徐家都供出来。
所以,即便是做做样子,她也一定要帮的。
因此,沈静芳站起身来,忧心忡忡地对秦佑安劝解道:「大元帅,这样的惩罚,对秦夫人来说,是不是太严重了?若是您将赐给他们的东西收回,他们家以后吃什么,喝什么?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就是为了他们,也该给他们留条活路才是呀……」
她这是利用秦杏娘的两个孩子搏可怜。可惜,秦杏娘的一双儿女,已经被带下去看花灯去了,根本不在这里,否则,更加有效果。
孩子,总是让人心软。
秦杏娘感激地看了沈静芳一眼,又连连点头,或许想到了自己孩子也要跟着受苦,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此时,一旁坐着的赵涵秋忽然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毫不客气地说道:「夫人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以前没有大元帅帮扶,他们不也是过得好好的,怎么以后就不成了?如今应天府被大元帅治理得蒸蒸日上,百姓的日子也好过多了,他们有手有脚的,还怕养不活自己?咱们元帅是他们爹还是他们妈呀,就合该白白养着他们?只冲着这个秦氏敢对太夫人大不敬,什么惩罚都是应该的。这点教训,已经够便宜她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这么做,将太夫人又至於何地?难道在你眼里,太夫人就活该受辱吗?」
她以前还需要顾忌沈静芳的地位,既然不喜她的为人,也愿意跟她和睦相处,她落魄了,她也没有落井下石,可是现在,沈静芳自顾不暇,还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实在是让她看不惯,真当自己还是帅府的女主人呢!
在她看来,沈静芳几乎没有了翻身的可能,她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给自己出气的同时,顺便还能讨好太夫人和大元帅,何乐而不为呢!
秦姝闻言,倒是对赵涵秋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姨娘虽然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却快人快语,敢作敢当,对自己从没有不恭敬的时候,还特别懂得审时度势,这一点,萧如萱就不如她了。
赵涵秋见状,眼睛一亮,唇角翘起的弧度又大了一些。
梁诗兰轻飘飘地看了赵涵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在她看来,赵涵秋就是讨好太夫人的马屁精而已。
萧如萱的眼中则是闪过一丝赞许之意。
不得不说,赵涵秋的话说得极有道理,连秦佑安也听进了进去。
他冷冷地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沈静芳,用失望至极地语气说道:「你连秦氏的一双儿女,都会如此操心,为什么就不肯对太夫人上点心呢?这就是你所谓的孝道?呵呵,莫非在你眼里,他们比母亲还要重要不成?」
沈静芳有口难辩,她并不愿意在这时候开口的,可是,秦杏娘的求救,她又不能置之不理,真是让她进退两难。此时,她心里也有些埋怨秦杏娘。
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偏偏就办不成?还得连累她在众人面前跟着一起丢脸。
她甚至能感觉到其他人落在身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眼神。
「大元帅息怒,妾身绝无此意,妾身对太夫人一向心存敬意,从没有半点不恭之心。」沈静芳只好屈膝向他请罪,避重就轻地说道:「妾只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犯下的错,何必连累到他们?」
「巧言令色!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我看你禁足的这几个月,根本没有半点反悔之意。」对沈静芳的话,秦佑安根本不相信,因此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听这话,秦佑安的那些妻妾们,不少人都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有些人,还不小心轻笑出声,又急忙掩饰住了。
沈静芳见秦佑安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让自己被那些贱妾嘲笑,简直羞愤欲绝,脸颊发烫,胸口发闷,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秦杏娘见状顿时急了,忍不住说道:「弟妹,你可不能不管我呀,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