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让他们集中火力,攻击对军那艘战船,使他们应接不暇,无法再对秦家的士兵下手。
若是击沉,就相当於卸掉了对方一直臂膀,再也对士兵造不成威胁。这样一艘准备齐全的战舰,也是对方最主要的攻击武器。
果然,在火炮集中攻击那艘船舰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无暇攻击那些落水秦家军了,惨叫声接二连三地那艘船舰上传来。
与此同时,两军终於在水上接战,拼的不再是火器,而是白刃战,短兵相接,杀声震天,头顶上不断有火炮、石炮、弓弩飞过,或落在船上,或落在水中,总是激起一片带着血的水光,江面上已经浮现了不少屍首,当然,也有很多伤兵。
天色渐渐明亮,太阳也开始露头,但是,江面上却彷佛被乌云笼罩,浓郁的血腥味顺着晨风飘散,让人有种置身於人间地狱之感。
宋家主船舰上,宋良秀专注地看向战场的方向,神色间透着冷静与冷酷。
在战场上,他就是一个冷血的将领,所有情绪都会被他抛诸脑后,冷静的分析战况,并作出调整和调动,迅速下达命令。
他早已见惯了生死,死亡和鲜血并不会令他动摇,他只在乎最后的胜利。
或许,在战前,他会考虑如何减少伤亡,但是一旦进入战场,慈悲之心就会被冷硬心肠所掩盖,否则,他打不赢胜仗,恐怕也无法在战场上活下来。
秦姝想的没错,这些陷阱是早就布下的,他们为什么一开始不主动攻打应天府,原因也在於此。让秦家军放弃优势,主动攻击,也算是他们的一个计策,招降便是激怒他们的手段。
按照他的计划,等秦家军按捺不住攻过来时,灭掉他们的水军,再进攻应天府,岂不容易多了,也算是各个击破,弥补了他们兵力的不足。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秦家军竟然如此凶猛而已。
秦家军固然「上钩」,主动进攻了,但他们的损失,也着实不小,双方损失几乎持平。
这对常胜的宋家军来说,已经算是败绩,何况他们之前是真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宋良秀抬眼看向那个不断向自己的战船发射火炮的船舰,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甲板最前方的,身着红色战甲的女子,此时,她似乎正看向这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他们已经多年未见,可是,再一次的相逢,却是在战场中,彼此之间打得你死我活。
两人的心中,都有些物是人非,命运弄人的感触。
可是战场上,容不得半点徇私,也容不得半点心软,尽管曾经有所交集,但终究还是相背而驰,走上各自的轨道,甚至为了自己理想和目标,不得不刀剑相向。
还是那句话,战场上没有朋友。
两人各自移开了目光,各自下令攻击。
程秋玉终於上了战场,这次的红莲军,只有训练最好的三千水军出动,其余都在江岸边待命,可是,这一次,他们好容易训练出来的精兵,却在这里损折了不少,如何不让人心痛。
对红莲军来说,培养一个士兵并不容易,花费的心血比那些男兵更甚,每一个都是她们的宝贵财富,可是,她们却这么轻易地死在了敌军的刀兵之下。
跟程秋玉此时下场不同,石冷玉从小兵做起,所以,她能一开始就奋斗在第一线,此时,她正在战场中拚杀,身上沾满了血,也不知是她的,还是敌人的,可她却丝毫顾不得,依旧在奋勇杀敌,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知打了多久,宋家军的那一艘战船终於被击沉,江面上一片火光。
而秦姝这边的炮弹也几乎告罄。
如此可就真得只剩下白刃战了,两军依旧在江面上打得如火如荼,从江面残破的船上,打到对方的船上,双方都打红了眼,没有一个退缩的。
但是,打了这么久总有疲乏的时候,秦家军到底不如对方身经百战,擅长水战,秦家军中很多士兵,甚至还是新兵,当初如虹气势,此时不免就有些开始疲软。
若是这样下去,对他们着实不利。
秦姝凝神看了一会儿,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便开口吩咐道:「来人,将战鼓抬上来!」
士兵很快就将偌大的战鼓给抬了过来,放在秦姝指定的位置。
秦姝直接将沉重的盔甲给脱了扔到一旁,活动了一下手腕,她拿起两只鼓槌,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敲下了手中的鼓槌——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