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二柱子,这话不能说,你爷爷说是狼崽子杀了人,就是他杀的人,你就算看见了也不能跟别人乱说。」
「爲什么呀,他没杀人,也没吃人,可是他们却要杀了他,爷爷也太不讲道理了。」
二柱子娘呵斥道:「讲什么道理?你爷爷是村长,他的话就是道理,那狼崽子在咱们村子这么多年,谁看见了都害怕,就算今儿这事儿冤枉了他,他死了也干净,免得他以后再在这村子里祸害人。」
「可是他不坏,他还给过我糖吃。」
二柱子娘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你要是真觉得他是个好人,以后逢年过节偷偷给他上柱香就行了,这件事儿以后别说了,也别跟其他人说,不然你爷爷要把你关柴房的。对了,柴房里的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不知道,娘,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儿,爲什么要把她关在柴房,柴房里又湿又凉的,会生病的。」
周孜月听着这娘俩的话气都快气死了。
原来这村长一家子早就知道齐未杨不是白苏杀的,他们却还带头鼓动村子里的人要杀了白苏,要说他没点目的,她才不信呢!
周孜月郁闷的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副身子。
村子里这么多人,谁会听她这么个小孩的话?村长孙子的话都穿不出去,她的话更不会有人信了。
周孜月拿着馒头走了,翻出院子,在村子里到处找他们说的火台子。
村子的后山根底下,果真有个台子,白苏被绑在十字的木头架子上,耷拉着脑袋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死了一样。
这才一天,应该没这么脆弱吧。
周孜月跑过去,拿着皮水壶和馒头爬上台子,晃了晃白苏,「冰蛋儿,冰蛋儿你醒醒。」
白苏听到叫声慢慢的睁开眼,看到是她,他微微一怔,「小月。」
「嘘,小点声,这村子里的人脑袋好像都有点毛病,说什么要把你饿死之后再烧死你,缺心眼的,咱们就吃的饱饱的,让他们慢慢等着。」
「你没事吧?」白苏紧张的打量着她。
周孜月打开牛皮水壶吃力的递到他嘴边给他喝了几口,弄湿了白褂子,看起来有点狼狈。
周孜月放下水壶,揪了一块馒头塞进他嘴里说:「我能有什么事,他们想对付的是你,你怎么那么蠢,居然站在那给他们抓。」
白苏没说话,眼睛恨不得眨都不眨,只管看着她。
周孜月看了看他身上的链子,那天在山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链子的顔色不一般,不是普通的铁炼,今天给她送饭的小孩一再提醒她说她没办法把白苏救走,她就知道一定是这链子的问题。
她抓起一根链子看了看,随后又揪了一口馒头给他吃,「要不是我非要让你回来,你也不会受这样的罪,你放心,我一定就把你救出去的。」
「我没有杀我师傅。」
周孜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白苏抿着嘴半晌,说:「你走吧,我不想走了。」
周孜月揪了块馒头自己吃了,一边吃一边笑,「别在我面前说谎话,狐奶奶我才是谎话鼻祖,你的那点皮毛只要一张嘴我就知道是真是假,还说什么不想走,我要是能把你就出去,你跟不跟我走?」
白苏一说就上套,立马点头。
空旷的山地,月光格外的明亮,周孜月看了看他被绑起来的手,指尖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可是上面夹杂着泥土,要是感染了这手可就要废了。
她从台子上跳下去,白苏问:「你去哪?」
周孜月低着头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一边找一边说:「放心吧,不会把你扔下的。」
她在地上左薅一把,右抓一束的,没过一会就拿了一把草回来。
牛皮水壶往身上一背,插了几根草在兜里,踩着白苏身上的铁炼子,像爬树似的爬到横着的木桩子上坐着。
水壶里的水清洗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嘴里嚼烂的草敷在上面,白苏看着她问:「你在干嘛?」
「给你治伤啊。」
看着她坐在木杠上摇摇晃晃的,白苏有点担心,「你小心压断了。」
周孜月笑了一下说:「那不更好吗,压断了咱们就能跑了。」
事实证明这村子里的人脑子不行,但是祸害人的玩应儿做的还是挺结实的,周孜月这么沉都没有把木杠子压断,她爬来爬去的那东西依旧坚挺。
第二天村子里的人去看白苏,总觉得他哪个地方有点不对劲,昨天他明明都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今天却像是换了个人。
村民赶紧找到村长,让他看了看家里的小孩。
周孜月在柴房里睡着,二柱子娘进去看了一眼,惊呼道:「不好了,这孩子起疹子了。」
害人的事儿做多了终究是要遭报应的,一个狼崽子被冤枉也就算了,他们没想过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村长连忙说:「快抱屋里去,肯定是柴房太潮了。」
村子里的大夫只会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周孜月是自己找的草药自己吃的,不是过敏,只是在身上弄了些红疹,看着吓人,实际上两天就没了。
从柴房搬去了屋里,村长一家子前前后后的忙活着照料,过了一会屋里的人都出去了,就剩下村长一个人站在床头看着她。
周孜月慢慢睁开眼睛,假装虚弱的说:「身爲村长,残害自己的村民,你还有什么脸在这个位子上呼风唤雨?」
闻言,村长周孜月眉头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周孜月冷笑,「你们家二柱子亲眼看见杀死齐未杨的是个女人,而你却非要把这个罪名扣在白苏的头上,你到底是收了那个女人的好处,还是想要尽快找个人来顶罪?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你这个村长怕是都当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