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壮的仆妇很快提了几桶热水到净室。若澄让碧云去找李怀恩,给朱翊深拿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他的东西都在留园,她这里一件可以换洗的都没有。等到她沐浴出来,朱翊深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暖炕上翻她最近看的一本书。
而那本书下面,就是她的秘密帐本。
她心中「咚咚」跳个不停,连忙走到他身边,问道:「你要留下来用晚膳吗?还是回留园。」
朱翊深抬头看她,说道:「今夜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那我叫她们准备……」若澄不敢看他,顺势将小桌案上的书和帐本全都抱走。她没办法解释那一大笔银子的由来,虽然他几乎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可她偷偷买铺子和买院子,为自己留了条后路。若被他知道了,恐怕要勃然大怒。
北院有专门的厨房,厨娘听说王爷也留在这里用膳,手脚麻利地把饭菜做好了。若澄按照规矩帮朱翊深布菜,朱翊深却拉她在身旁坐下。素云连忙把布菜的事情做了。
若澄晚上吃得很清淡,一般就是白粥配小菜,今日知道朱翊深在这里,特意加了几道荤菜,可是朱翊深似乎也不太喜欢,吃的跟她一样。他的饭量好像一直都不大,也不知如何长得如此高高壮壮的。
用过膳,碧云又端了水果和茶水过来。
若澄亲自给朱翊深倒了一杯:「这茶水里面加了茉莉花瓣,有股清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若喝不惯,我再叫她们泡新的。」
她好像特别喜欢茉莉花,无论是身上的香膏,还是喝的茶,都有茉莉的香气。
朱翊深对茶有几分讲究,这茶倒也别具风味。他喝了一口说道:「不错。」
「这法子,我还是跟姐姐学的呢。前几天她又给我送来一大包新鲜的茉莉花,说是她院子里种的。王爷,我可不可以也在院子里种点茉莉花?」若澄试探地问道。
「府里的事,你做主便是。」朱翊深淡淡地说道。
他这个样子,跟刚才在床上时判若两人。若澄看了他一眼,把这件事吩咐下去了。
等用完膳进了内室,朱翊深坐在书桌后面看书,若澄则坐在暖炕上。往常这个时候,她本来都要看看帐本,朱翊深在这里,她反而不好看了。雪球跳到她的膝上,她拿剁碎的蒸鱼喂它。
朱翊深看过来的时候,只见她像个孩子一样跟雪球说话,眉目间还有几分天真稚气,很难想像已经为人妻子了。
那胖胖的白猫很惬意地窝在她的腿上吃东西,她的手一只温柔地摸着它的头。
朱翊深放下书走过去,雪球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扭头看他,神情傲慢。这只猫除了她,跟谁也不亲。
若澄摸着雪球,小心问他:「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我带它到外面去……」
她说着,就要将雪球抱起来。朱翊深却拉着她的手,将她双手一展,雪球便落在地上,不满地朝朱翊深「喵喵」叫了两声。
「出去。」朱翊深低头,冷冷地说道。
雪球似乎听懂了,有些委屈地望着若澄。
「雪球……」若澄刚要弯下身子跟它说话,朱翊深却将她拉到怀里,再对雪球说了一声「出去」。
雪球这才垂着尾巴,可怜巴巴地走了。
若澄有些不忍心,抬头对朱翊深说道:「你为什么对它那么凶?当时我养它,你也是同意的!」
朱翊深却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当时和现在不一样。你可以养它,但你的眼里不能只有它。」
若澄愣了下,这个人是在跟一只猫吃醋吗?她又好气又好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他占有欲这么强?
朱翊深拉着她的手,在铜盆里洗了洗,然后帮她抆拭干净。她想说她自己来,又不是小孩子了。可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好像她是易碎的娃娃一样,她又觉得高兴。
等晚上两个人上了床,免不得又做了些亲密的事。只是朱翊深先前看她那处还有些红肿,今夜不敢再要她。但除了那一步,该做的也都做了。若澄躺在他怀里,不停地喘气,胸前还被他咬得隐隐作疼。
等她平复下来,朱翊深抚摸着她光洁的手臂,说道:「我在京郊的龙泉寺旁,有一处庄子,依山傍水。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若澄一直待在王府里,很少外出。听说他要带自己出去,立刻双目发亮。
朱翊深低头亲吻她的眼睛:「你若想去,我吩咐李怀恩准备。我们一行几个人,轻车简从。但不能跟庄上的人说真实的身份,只怕他们要不自在,到时难免兴师动众。」
若澄立刻点头道:「我都听你的。」
「你的称呼要改一改,不能再叫我王爷。」朱翊深道。
「那叫什么?」若澄下意识地问。莫非要学外面的那些妇人叫老爷?实在有些难听。
「你说呢?」朱翊深搂着她的腰,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充满了蛊惑。按在她腰上的手掌滚烫,她的身子不由得有些发软,连说了几个称呼都被他否定。就在被他吻得意乱情迷的时候,她脱口叫了声:「夫君。」
朱翊深停下来,怔然道:「你叫我什么?」
「夫君。不对吗?」若澄反问道。
他原本想哄着她再叫一声「哥哥」,好增加些情趣,没想到她竟叫他「夫君」。那两个字犹如情丝缠住了他的心,无论前世今生,从没有人如此叫过他。视他为君的人举目皆是,但视他为夫的,只有她一个。
他脸上露出了点笑意:「对。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