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昨日交代,如果他今日回不来,要奴去沈家找一下沈大人,有几句话交代。奴先告退了。」李怀恩躬身道。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若澄叫住他,又吩咐素云,「你跟碧云在王府里盯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乱子。」
素云应是,给若澄取了件斗篷披上,送他们出去。
若澄不知道自己能帮朱翊深做什么,但或许越靠近真相,越能想到法子。
顺安王在京中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百姓又将当年三王之乱的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沈雍听到两个下人在说顺安王的事情,命官家斥责了他们一顿,迳自回到书房。不久,沈安序也到书房里来,拜道:「父亲,顺安王的事情您可听说了?」
沈雍点了点头,肃容道:「我告诉你,不准插手此事。」
「可皇上命晋王五日之内捉住顺安王,否则就要问罪。太子召我入宫,要我与他一同想办法救晋王。晋王也是若澄的夫君啊。」沈安序说道。
沈雍沉着脸,手抓着椅子上的扶手:「我早就说过,不要沾惹官场上的事,偏偏你跟你妹妹都不肯听,拼命往这火坑里跳。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不过如同蝼蚁,他们要捏死我们易如反掌?」
沈安序低声道:「父亲,您就是太谨小慎微了。当初您若肯为我们一争,为沈家一争,我跟小锦何至於如此为自己筹谋?眼下沈家的光景好不容易好一些,我们都不可能放弃。」
沈雍板着脸:「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偷要了调令去都察院?」
「父亲怎知?」沈安序惊道。
「你别忘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个鸿胪寺少卿,你的动向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吗?告诉你,不许去!」沈雍忽然大声说道,「你立刻去东宫,向太子请辞,我们收拾东西,这就离开京城。锦儿已经嫁作人妇,我也管不了,让她以后自求多福吧。」
「父亲!您到底在怕什么?」沈安序不解,「若您只是淡泊名利,为何也要阻止我跟大哥入仕?家中已经有大哥继承您的衣钵,我是绝不会放弃官场的。儿子告退。」
「站住!」沈雍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拉住沈安序的手臂,双目圆睁,刚要说什么,随从在外道:「老爷,晋王妃来了,想见您跟二公子。」
沈雍这才松开沈安序的手,沈安序整理了一下衣袍,父子俩一起去主屋。
若澄和李怀恩在堂屋里等着,沈雍和沈安序向她行礼,若澄说道:「伯父和二哥不用多礼。今日我不是以晋王妃的身份来的,只算是回家省亲。」
沈雍抬头看她,只觉得数月不见,这个记忆里还需要人照顾的小丫头,仿佛有些不一样了。他抬手请若澄坐下,李怀恩上前到沈安序的身边说道:「沈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沈安序点头,跟着他走到外面。若澄对沈雍说道:「伯父,近来祖母的身子可还好?」
沈雍摇了摇头说道:「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恐怕不太适应京城的气候,老念叨着要回去。我正打算辞官带着她回江南的老宅去休养。」
「那二哥岂不是要一个人留在京城?」
「他也辞官,跟我们一起走。你跟锦儿两个以后留在京中,互相照顾,就不用挂念我们了。」沈雍说道,仿佛真的在告别。
若澄觉得这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伯父一直不想跟官场牵扯太多的关系,当初为了她跟堂姐的婚事,才勉强接受了鸿胪寺少卿的职务。听说在鸿胪寺里,也一直是独善其身,从不与任何同僚往来。
沈雍见她不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谈什么。他们之间原本就不熟悉,若澄又只在沈家住过一年半载,见他的次数也很少。
若澄觉得,若是伯父真有心离开京城,若不趁今日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因此说道:「我想问问伯父关於父亲的事情。」
沈雍举着茶杯的手一顿:「我与你爹早就分家,不住在一处,对他的事知道得很少。」
「伯父还记得给我的那对玉貔貅吗?上面的八个字,分别是您跟父亲年少的时候模仿祖父的字迹刻的,两个貔貅放在一处,不就证明了兄弟同心吗?我不信您不知道父亲当年在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沈雍坚定地说道:「你想错了,也问错了人。」
「伯父!」若澄叫了一声,沈雍突然起身道:「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王妃自便吧。」说完,躬身一礼,迅速从侧门走了。
若澄早就知道大伯父的性格因循守旧,有些迂腐,没想到竟至如此地步。可他不说,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此时,沈安序和李怀恩说完话回来。沈安序看到沈雍已经离开了,若澄又挫败地坐在位置上,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你别怪父亲,他被当年的事情吓怕了,唯恐我们家也受到牵连,因此绝口不提。」沈安序说道,「你想问的事情,也许我知道答案。」
若澄惊讶地看着他:「二哥知道我要问什么?」
「王爷既然是受顺安王的事牵连,你要问的就是三王之乱的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安序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走,我们出去找个地方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