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生在瓦剌的,但他阿爹和阿娘好像都是汉人。他曾说他的祖籍在江南,祖上姓唐。」图兰雅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朱正熙说道:「九叔,朕看这罗盘上的天干地支应该是对应着年份。只是大概要知道那句蒙语是什么意思,才能破解出来。」
朱翊深点头表示同意,他脑海里有一道光闪过,但太快了,他捕捉不到。他正想建议将叶明修和沈安序两个人叫来一起想,以那二人的造诣或许能破这个机关。这时,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那句话大概是:千金良夜万金花。」
若澄不知何时出来了,靠在门边站着,脸色还不是太好看。
图兰雅仔细想了想:「对,对,应该是这样。」
朱翊深几步走过去,扶住若澄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怎么出来了?」
若澄仰头看他:「我被伤口疼醒了,听到你们在说话,就出来看看。你可有受伤?」
朱翊深摇头:「凭那几人还伤不了我。你身体虚弱,要多休息。进去躺着吧?」
若澄轻笑:「也没那么弱,就是被吓到了。你们的难题也许我可以解。」她扶着他慢慢走到殿中间,对朱正熙说道,「刚才我说的七言出自一位元江南才子的书法作品。他恰好也姓唐,满身才华,却毕生潦倒穷困。他传世的书画很少标明年份,恰这幅作品,因赠好友收藏,故而标注了年份。如果,我没有记错,是正德七年。皇上可以试试。」
图兰雅惊得睁大了眼睛,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简直是刮目相看。原来她这么聪明?连皇帝跟晋王都想不出来的答案,她竟然知道?大概也是猜的吧!
朱正熙经若澄一说,恍然大悟,按照正德七年的天干地支迅速转动罗盘,当指针停下的那瞬间,「哢」的一响,那罗盘应声而开。
几个人都围了过去,朱正熙从里面拿出叠的很小的羊皮地图,包着一块老鹰形状的铜牌。
……
朱翊深和若澄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明月高悬了。今日本来进宫赴宴,却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日。若澄靠在朱翊深的怀里,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朱翊深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李怀恩打着灯笼来迎两人,早已听说了宫中的行刺事件,问道:「王爷王妃可要吃些东西?可要再找大夫来看看?」
「宫中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去弄点吃的吧。」朱翊深说到。他倒是不饿,怕若澄挨饿。他们解开那罗盘的秘密之后,当即决定让萧佑和一队锦衣卫护送图兰雅先行去找鹰卫,而后再到开平卫与朱翊深汇合。这一谈,便谈到了这个时间,连东西也顾不上吃一口。
朱翊深进屋,将若澄抱放在暖炕上,见她一直不说话,就蹲在她面前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若澄忽然俯身抱住他,轻声说道:「你知道吗?今日我听到图兰雅说那些话的时候,立刻就猜到了答案。可我一点都不想说出来,我还期望过那个答案是错误的。我怕解开了罗盘,你马上就要离开我了。可罗盘里的东西对你很重要吧?」
朱翊深抬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侧脸贴着她的脸颊:「澄儿,你的小脑瓜里到底装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你总说自己不够聪明,可今日那个罗盘上面的机关,连我都不能解开。谢谢你。」
若澄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我这一生,除了生我的爹娘,所有的东西都是你跟娘娘给的。若言谢,也该是我谢你。谢你们收养了我,谢你把我养大,谢你娶了我,并给了我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爱。我很幸福,也很感激。」
朱翊深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前世到底是被什么蒙了眼睛,才会将她亲手推到叶明修的身边去?她在叶明修身边那几年,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又是谁要置她於死地?他只要想到这些,内心就犹如烈火焚烧一样,只能用力地吻住她。
李怀恩催着厨娘做了一碗面,端回来的时候,看到西次间里根本没有人。他询问丫鬟,丫鬟低声说:「王爷把王妃抱到内室去了,吩咐谁也不准打扰,您这碗面大概是用不上了。」
李怀恩心领神会,叹了一声,直接把面又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