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么?」
「当然不能说,他知道了必定要来看我,让王爷知道,那脸上还不得跟泼了墨汁似的。」
丁香噗的笑了:「那就让他难受呗,怎么,小姐你还舍不得啊。」
慕容雪嗔了她一眼,「我是不想给许公子惹麻烦。」
果然如慕容雪所料,丁香佩兰前脚回来,后脚许泽便来别院拜访。
慕容雪走到檐下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丁香道:「你去请老爷过去招待他。」
丁香附耳小声道:「小姐,许公子来,当然是想看看你。」
慕容雪摇头:「我不能去。」
丁香只好去请慕容麟。
慕容雪回到房间,心里想起许泽满身是伤,却拼死护着她的那一幕场景,心里内疚难过又感动。她后悔自己当初应该心硬一些,不答应他一起回江南,那么也就不会连累他险些送命。经此一劫,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离他远一些才好,她不忍心再让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耶律彦来到殊华阁的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潺潺的琴声。
他停住步子,侧耳聆听了片刻,轻步走进去。
慕容雪正在抚琴。
她素来是个追求完美的性子,尾指不够活动自如,便成了一个小小的心病,闲暇无事便抚琴练习指法。
耶律彦看着她的背影,恍然想起来第一次去回春医馆,率先听见的也是她的琴声。
春光妩媚,那庭院里的梨花正开得娇娇如雪。
她身着一袭飘逸静雅的素白裙衫,长裙广袖,婀娜多姿,腰间系了一条红玛瑙窜成的腰链,颗颗圆润如珠,色泽明艳,正中嵌着一块镂空白玉璧,雕的是花开并蒂。红白两色,衬得她珠圆玉润,光艳动人,婷婷嫋嫋如一朵白玉莲。。
他虽然不好女色,却也禁不住被她那光艳动人的容貌晃了眼。
他还记得,她那时弹了一曲高山流水。可惜他那时候对她抱有成见,根本没有当她知音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却无比的希望,自己是她这一生的知音良伴。
他轻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慕容雪腰身一僵,却并没有回眸看他。
他坐在她身后,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时光从琴弦上缓缓逝去,他觉得这般静静守着她已是极好。
慕容雪心里一阵酸楚,她也想起了回春医馆的那一幕春光,可惜现在却是冬日,窗外萧瑟凋零,物是人非,她已不复当日的心情。
她微微扭过脸,想从他怀中离开,耶律彦却更紧地抱住了她,低头吻着她的嘴唇。良久,他放开她的樱唇,觉出她与往日的不同,以往他亲吻她,她会如春水一般软在他的身上,眼眸里盛开娇羞艳丽的花朵,而现今,他无论如何深吻,她的腰身都是硬的。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越是找不回当日的感觉,他越是不甘。重新又亲了下去,她这一次倒是身子都被他亲软了,他挑起她的下颌,想看她的眼睛里是否盛开了花朵,可是她却躲闪着不与他的目光相接。
耶律彦莫名的气恼,心里便蹦出来一个词:做贼心虚。於是,忍在心里的话,按捺不住蹦了出来。「今日许泽来了?」
慕容雪知道他一定会知晓,反问道:「他来看看我父亲也不可以么?」
他哼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根本没见他。」
「那你还给他送东西。」
慕容雪一怔:「你派人跟踪丁香?」
耶律彦不悦地皱起剑眉,「是保护。」
慕容雪顿时觉得自己想的太简单,即便他让自己出去,身边肯定也是围了不少人,怎么样才能走脱呢?而且还有父亲,丁香佩兰,这目标也太大了些。
耶律彦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酸溜溜道:「你还想着他?」
「没有。」
见她不承认,他越发的心里不痛快,哼道:「到了别院的第一天就给他送东西,真是关怀备至。」
慕容雪气道: 「他为我受了伤,我关心他的安危难道不应该么?」
「我也为你受了伤,怎么不见你关心我?」
慕容雪叹道:「心上的伤看不见啊王爷。当日我的心天天都被你砍得血肉横飞,你能看得出来么?」
身后默然无声。
慕容雪又道:「你还是坚强些吧。心上伤虽然难养,但不致命,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还活着么?」
耶律彦默了半晌,弹了一曲《凤求凰》。
他琴弹得极好,她自问自己比不过他。
一曲毕,他抱住她的腰,低声在她耳边道:「此曲如我心。」
她故作不知,问道:「这是什么曲子?广陵散?」
耶律彦气结,他不信弹琴的人会不知道这首曲子。
他又谈了一曲《蒹葭》,赌气道:「此曲你总该知道。」
慕容雪装糊涂是装不过去了,这首曲子她在镜湖边弹过。
当时竹馆里住了闭月,她为情所苦,在醋海里沉浮。正如现在,他嫉妒许泽。
耶律彦侧目看着她,心道,你还装糊涂?
不想,慕容雪幽幽叹了口气,道:「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乔贵妃和王爷之间,的确是遡洄从之,道阻且长,不过王爷很快就会登基为帝,届时便能在后宫和乔贵妃相守相依,不必这般苦苦思恋而不得了。」
耶律彦气得眼前一黑,将她打横一抱便朝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