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问诊完毕,潘时令说道:「微臣会继续开几副调理的药给娘娘……」
「你只需告诉本宫,本宫是否还能怀孕?」莫凌薇直接问道。
潘时令有些为难,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怀孕生子一事,并不是娘娘单方能够决定的。微臣和翰林院其它医官都已经尽力了。」
他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莫凌薇几乎每日都要喝上几回汤药,无非是想再生个儿子,以后有个依靠。但皇帝的身子,恐怕真的很难再有子嗣了。最近好几次在床上他都疲软无力,最后他们只能不了了之。
她沉声道:「你下去吧。」
潘时令连忙告退,这位贵妃娘娘年纪不大,但心思深沉,他实在不敢得罪。
小鱼看着莫凌薇阴郁的神色,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自从入宫之后,娘娘的性情就不似从前那般温婉,而是变得越来越古怪。皇宫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很多。
莫凌薇说道:「前几日,我听秀庭说,夏初岚都没有参加都城里贵妇人之间的雅集,帖子递到相府就没下文了。她可还在都城?」
「娘娘,您不知道吧?」小鱼轻声道,「据说,相府里现在就一个老管家和一个老嬷嬷在看家,顾相的夫人跟随顾相一道去兴元府了。」
「你说什么?」莫凌薇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顾行简怎么会如此公私不分,居然带着夏初岚去兴元府?她还记得当年,有个痴心的女子跟着顾行简外放当官,想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直接被他以公务在身,有女眷不便的理由给挡了回来。
她的手微微握紧,目光中俱是不可思议。一个人竟然可以改变他如此之深?他们成亲才多久,顾行简已经如此舍不下夏初岚了吗?
随即,莫凌薇自嘲地笑了笑,他们的事跟她又有何关系?她现在要想的是以后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皇帝肯定要先她而去,谁继承皇位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做了皇帝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皇宫,只能最大限度地争取自己的利益。
她拿起碟子里精致的糕点咬上一口,然后对小鱼说道:「你去准备准备,明日父亲寿辰,刚好回家一趟。」
上次父亲捎信来说有事跟她商量,她一直抽不出时间。明日父亲寿宴,她也想问问父亲将来的打算。
***
春天白日渐长,申时末天还亮着。顾行简难得吃了两碗米饭,还将思安端来的三碟小菜都一扫而光。他从来没有胃口这么好的时候,思安有些看呆,也不知道相爷是被金人带去做什么苦力了,竟然饿成这样。
夏初岚又叫客舍的伙计抬来木桶,倒入烧好的热水,让顾行简沐浴。
夏初岚本来要退出去,顾行简笑着问道:「不帮我更衣么?」
她只能走过去,伸手脱下他的革带,然后除去他的上衣。他很瘦,但身上的筋肉很结实,没有一丝累赘,加上皮肤白皙光洁,还是挺耐看的。等到只剩下一条绸裤了,她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再继续。
顾行简看她脸红的样子,不由好笑道:「怎么只脱了一半?」
夏初岚小声道:「剩下的你自己脱吧。脱完快些到浴桶里去,别着凉了。我先出去。」
她转身刚要走,顾行简却拉住她,将她抱到怀里,低头与她唇舌交缠。她的手抵在他滚烫袒/露的胸膛上,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下那处的蓬勃。他吻得她神志不清的时候,顺手将她身上的衣服也除去了,只剩下那层裹胸布。
她觉得很冷,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贴上去。他索性将她一把抱起,一起坐到了浴桶里。
水花四溅,木桶周围湿了一大片。夏初岚趴在他的胸膛上,按住他的手道:「你可不要再将它扯坏了。」
顾行简应好,手摸到裹胸布后面打结的地方,一点点拆开,丢在一旁,手覆上她胸前的那两团刚获得释放的柔软,然后又低头含住。夏初岚忍不住呻/吟,抱着他的头,浑身都燥热起来,水温混合着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身上,感觉特别强烈。
浴桶里的空间太狭隘,几乎伸展不开。夏初岚趴在浴桶的边沿,听到水声激烈地拍打,羞耻得耳根发烫,很快就被推到了顶端。她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到水底去,又被顾行简抱出来,抆干身体之后,到了床上继续。
天色黑沉,窗外几无人声。屋内只点一盏昏暗的灯烛,墙上是交缠在一起的两团黑影,上下起伏,还有不断的喘息娇吟之声。等云歇雨罢之后,夏初岚浑身绵软无力,疲乏像巨浪一样吞没她。
顾行简的动作十分温柔,只是那些快感接踵而至,犹如狂风疾雨。她的体力本就欠佳,几次就招架不住了。她现在的心跳还很快,砰砰地,似乎要跃出口中。
顾行简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道:「岚岚,你休息一下,我叫思安进来收拾。」
刚才他们在浴桶里面行事,水洒得满地都是,连放在旁边的衣服都弄湿了。现在屋子里有一股潮意,不是太舒服。
夏初岚无力地点了点头,顾行简便放下帐子,穿戴整齐之后叫了思安进来。思安也不敢多问,打了桶水蹲在地上抆拭。
顾行简原本在旁边的榻上看文书,中途被崇明叫了出去。
等思安收拾完,帐子里响起细微的鼾声,已经敲了一更鼓。洞开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夜色,广袤的天幕上,新月如钩,没有星辰。街道也十分安静,只偶尔能听到几声隐约的犬吠。
跟都城的热闹繁华,昼夜笙歌相比,成州大概是靠近边境的缘故,实在太过安静寂寥。在这里总能感受到一种迫於脊背的紧张感。
思安悄声退出去,刚关好门,就看见楼底下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穿着长衫,身量十分高大,走路带风,似乎是练家子。先是与掌柜交谈,然后几个人忽然押着掌柜和伙计,另外的人不由分说地冲上楼来。思安本能地觉得这伙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往左右看了看,整条走廊上都没看到人,忙把水桶放在一旁,推开门回到屋子里了。
思安将屋门闩上,小声叫道:「姑娘,姑娘快醒醒!」
夏初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道:「出什么事了?」
「外面来了好几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直接冲到楼上来了。老爷刚才被崇明叫出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思安急促不安地问道,心跳到了嗓子眼。
夏初岚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穿上衣服。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初岚对思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那敲门声越来越快,似乎要砸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