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她这样说,便立刻应了声好,还笑道,「明珠,这名字好!这府里头大姑娘叫明云,二姑娘叫明璐,比较起来,还是您的明珠亮眼,可见相爷很重视您呢!」
小丫头也算活泼,在信得过的人面前,说话很是直爽。
拂清又笑了一下,转而认真道,「我来这里是有些事情要办,不太方便叫别人知道过去的事……」
话未说完,却见小翠连连点头,「姑娘放心,您不叫我说的,我一定不对别人说,您上回救了我,我还来不及报答,如今能伺候您一场,也算上天成全,一定不敢误了您的事。」
「不必说得这么严重。」她淡淡笑了笑。
忽听门外头传来声音,「姑娘,水烧好了。」
原来是小霜。
小翠很聪明,便立刻不再多说,去到门口同小霜合力把热水抬了进来。
颠簸了一路,便是身体再好也难免疲累,拂清便先洗漱了一番,更衣之后,叫小霜先去歇着,只留了小翠帮她抆头发。
凡事亲力亲爲惯了,幷不习惯叫人来服侍,非要用的话,还是小翠吧,毕竟熟些。
小翠悉心爲她抆着,无意间瞥过她的脸,见她粉黛未施,却透着一种难以描摹的美,不由得看待了一瞬。
而回神过后,却又想起一事,遂壮着胆子道,「姑娘,您这一入府,可引来不少话题,他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说这府里头又不缺姑娘,相爷好端端的干嘛要认义女?有的甚至还猜测,您是别人给相爷献的美人,相爷认您做义女,是掩人耳目呢。」
若是寻常姑娘,听了这种污蔑清白的荒唐话,大约都会有点儿生气,却见拂清依然闭着眼,只淡淡笑了一下,道,「由着他们去吧。」
她此来,正是要叫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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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垂花门,入了后院,晏楚一路脚步匆匆。
待迈入了颐安堂,见到堂中端坐的人,他方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道,「母亲,儿子回来了,方才回府没先来看您,还请您恕罪。」
头发花白的晏老太太道,「无事,你有公差在身,回了京自然该先去拜见陛下,这阵子公事可是已经办好了?」
晏楚道,「是,已经同陛下交了差事,陛下特恩准我先回来看您。」
「那就好。」
晏老太太点了点头,「还得多谢圣上体谅才是。你奔波辛苦,坐下说话吧。」
晏楚道了声是,坐在了一旁的圈椅里。
丫鬟们奉了热茶来,晏楚还未来得及拿起,却见老太太面色严肃了起来,又道,「你这阵子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你带回来的那个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现在府里说什么的都有,越传越荒唐了!」
晏楚却笑了笑,道,「母亲既然晓得荒唐,何须来问我?」
他倒是淡定,晏老太太却愈发着急起来,「你好歹跟我说个实话,叫我心里有数啊,你好好的认什么义女,还领到家里来了?」
闻言晏相爷终於收敛了神色,道,「娘可还记得芸娘?」
「什么……芸娘?」
老太太一楞,久远到几乎要忘却的回忆渐渐涌到了眼前。
「芸娘……你是说那个女人?」
看来老太太还没忘,晏楚点了点头,叹道,「这就是她的孩子。」
当然,也是他的孩子。
晏老太太却一怔,深感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她,她们不早就已经死了吗?」
晏楚面色沉重,沉默了一下,方道,「芸娘的确已经死了,但孩子活了下来,这些年孤苦伶仃的,就这么长大了。」
短短一句话,字里行间透漏着难言的心疼,身爲丞相,此时他面上的遗憾,是外人鲜少能得见的。
晏老太太却只觉得一阵头疼,又问道,「这么大的事,你可查清楚了?怎么就能认定这是她的孩子?还有,你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人直接领回来了?」
晏相爷却笑了笑,道,「我自然已经查清楚了,您就不必怀疑了,从前是我对不住她们母女,而今老天爷既然安排我们父女重逢,我自然不能再把她丢下。」
谁料那老太太却急了,「这丫头不能留!这可是你的耻辱,一旦叫外界知道,你曾与贱奴生女,你堂堂宰相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官位还能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