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弯弯,明显存着期待。
他心情大好,当即朝门外唤道,「来人。」
经过今夜,小丫鬟们确实愈发怕他了,冷不防的听见这一声,都不由得吓了一跳,小翠小霜鼓足勇气,才开门入内,道,「奴婢在。」
萧钧瞧了瞧,对小霜道,「去膳房一趟,叫他们做些菜送来。」
小霜赶紧应是,还壮着胆子问道,「王爷要吃些什么?」
只听他略微沉吟,道,「神仙鸭,松鼠鱼,合意饼,桂圆羹,再来两盘牛肉饺子,夜深了,简单点就成。」
小霜忙点头,赶紧去了膳房。
小丫头路上一边走,还不由得一边感叹,王爷饭量着实不小,就这些,还是简单点的,啧啧。
饭很快就做好,自然还是送去了邀月阁,等菜摆好,萧钧就挥手,叫丫鬟们退了下去。
关上门,房中安静了,也不用他唤,里间床上的姑娘已经自己披衣下地,来了饭桌前。
没有外人在,她也没再向他行虚礼,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而后扫了一眼桌上,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松鼠鱼,神仙鸭,原来王爷也爱吃吗?」
萧钧笑了笑,递了筷子给她,「是啊,人间美味,我当然喜欢,快趁热吃吧,虽然简单点,好歹也是年夜饭。」
「嗯。」
她点了点头,接过了筷子,便与他一同吃了起来。
不知是真的饿了,还是窗外绵延不绝的炮竹声的烘托,这餐饭吃的格外美味,从那一个个白胖饱满的饺子里,拂清竟隐约寻到了阿娘还世时,年夜饭的那种味道。
无关食材好坏,仅仅是一种……温暖之意。
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差不多,这会儿两人只顾着专心致志的吃饭,不多时,就把碗碟吃了干净。
萧钧又道,「明早宫中有元夕朝会,需早早到,我便先回前院了,你好好休息,我已替你告了假,明日在府中歇着就好,不必进宫参拜。」
现如今她是糟了暗算的苦主,且还有病在身,这样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她自然没什么意见,点头道,「多谢王爷关怀,那我就不送了。」
他嗯了一声,便打算踏出门去,只是才走了两步,又听见她在身后唤他,「等等。」
他便停住脚步,又转头来看她,「怎么了?」
她叮嘱道,「王爷可谨记要綳住脸啊,明天宫中想必人多,可千万别露馅才好。」
他微微皱眉,却又忍不住想笑,咳了咳,沉声应道,「知道了。」
便就这般出去了。
依照她的叮嘱,他的脸自此便一直綳着,从邀月阁一路走回前院。
见到的下人们无不战战兢兢,生怕哪里一不小心做错,引来他的怒火,毕竟先前对付那两个丫头的手段,众人可都看在眼里了,着实害怕。
然而待终於更衣上了床,四下无人之时,他躺在床上,思及今日情景,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只是这笑里,却含着太多复杂。
知道真相后,他着实一度气恼难当,偏又拿她没有办法。
但细想下来,也幸亏她是如此聪明狡猾,诡计多端,否则若换成其他柔弱女子,是不是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思及此,他微微凝眉,开始反思自己。
了解过她曾受过的苦后,他曾经暗下决心要给她庇护。
但如今看来,他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
第二日一早,萧钧果然如千万所说,早早起来,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入宫赴元夕大朝会去了。
而拂清却优哉游哉的睡到了日头高升。
反正她现在还「生着病」呢,就算懒一点,也根本无人在意。
难得正月初一是个大晴天,阳光极好,关上房门,屋里愈发的温暖如春了。
耳听得外头炮竹声声,拂清斜倚在暖榻的扶手上,闲闲的摆弄手里的叶子牌。
眼见她这副样子,小翠已然明白昨夜她是在演戏了,不由得很是无奈,在旁叹道,「主子您倒是悠闲,话说那日送来的宫装那么好看,今日却不能穿着进宫,多可惜啊。」
她却浑不在意的笑道,「这有什么可惜的,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过俩天总少不了要去的,到时给你看个够。」
小霜闻言忍不住一笑,小翠也是一噎,顿了顿,只好另起话题,问道,「主子,王爷昨夜那样生气,也没要了春燕和佩湘的命,今早宫里又来了人去审问,您说,那佩湘能言善辩的,会不会死不认罪,最后念在她是皇后旧仆,给免了罪啊?」
这个问题 ,简单的拂清都差点不想回答了,她轻飘飘的道,「现如今皇后最想做的,怕不就是要摘清与她的主仆关系,哪儿还会顾念与她的旧情?再说了,你也太小瞧内廷监了,听闻那地方办事一丝不苟,除了陛下,从不给任何人情面,所以,且放心吧。」
小翠只好点头,却愈发着急起来,「那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呢……」
拂清淡淡笑了笑,「放心,该快了。」
~~
元夕可是一年里头最重要的节日,因此宫里的庆典活动也是种类繁多,一早的朝会结束,是君臣共赴太极殿祭天,随后又是中午的宴饮,待一切结束,萧钧回到王府,都已是未初了。
他今日身着繁复又隆重的吉服,虽说好看,但难免有些束缚,因此一回到府中,便先去更衣,谁料衣裳才换好,内廷监总管朱弘已经在外求见了。
因有圣令,朱弘一早就带着人来到宁王府,好一番仔细查探,这会儿功夫,莫不是已经有了结果?
他心间一动,直接叫人来到了面前。
朱弘进门先给他行了礼,废话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启禀王爷,微臣已经带人问过邀月阁的丫鬟,府医,以及犯事的那两个丫头,也曾到府外调查过,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佩湘的这些药物,俱是由王府外购得,暂时幷未发现,此事与皇后娘娘有什么牵连。」
这样的结果,他早已有所预料,因此幷没有过分波动,只颔首道,「这样就好,本王也不愿看到,此事与母后有什么牵连。」
朱弘赶紧应是,却又稍显犹豫,道,「只是除此之外,此事还有些疑点。」
萧钧心间微微一顿,哦了一声,试着问道,「什么疑点?」
只听朱弘道,「微臣除过府医,还问过其他几位大夫,他们俱证实,佩湘下给侧妃的药粉,确实是慢性的,照理来说,侧妃昨夜本不该突然发病……」
话还未说完,却听萧钧的声音陡然一沉,问道,「那依你的意思,本王的侧妃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