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否认,「我在藏书阁里发现了几本话本,随手翻了翻,说的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还挺有趣味,我看里头那书生说这些话逗那些小姐们的时候,那些姑娘小姐们都高兴得很,怎么皇后不喜欢听?」
薛静姝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陛下您……您怎么能看那种书?」
皇帝道:「我不过随手,扫了两眼,不会耽误政,皇后且放心。我看书上那些女子的表现与皇后不同,大约她们不如皇后是个正经人。」
薛静姝暗想,谁有你正经呢。
皇帝又道:「方才说皇后可爱,那些话虽是学书里人说的,却也是我的心里话,皇后可别误会了。」
薛静姝轻声反问:「我……我哪里可爱了?陛下不要乱说。」
「眼下不就可爱得紧?与皇后说句真心话,我从前不喜欢女子近身,可对於皇后却一点也不排斥,相反,将皇后抱在怀中,又软又凉,倒还觉得其惬意顺心。」
他说着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环着薛静姝的双臂微微收紧,将她整个人箍着捏了捏。
薛静姝觉得自己彷佛被他当成了一颗糯米团子,随他搓圆捏扁。
她心下羞涩,不过想了想,她除了初时不适应,后来被皇帝搂在怀中,感觉两人也挺契合,便忍着羞意道:「其实我躺在陛下怀中,也觉得睡得更安稳些。」
「哦?那我与皇后,倒是天生的一对。皇后说是不是?」他低下头,盯着薛静姝的双眼问道。
薛静姝只得顺着他的意,轻轻点头。
皇帝偏还不满意,又问:「是怎么样的般配,皇后也说说。」
青天白日的说这样的话题,实在让人有些为难,薛静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便问:「陛下今日怎么这样早就下朝了?」
皇帝说:「今日没什么奏折,那些大臣们也无话可说。」
他俨然已经把那位刘大人丢到角落旮旯里了。
「皇后还没有回答我的话。」皇帝继续追问。
薛静姝被他逼得无法,只得说:「陛下不是说了是天生的一对么?」
皇帝点点头:「看来皇后也是这么认为,只是还有一点,体型实在有些不配。」
说来说去,又说到这里。
薛静姝不知皇帝对於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执念。长得矮又不是她想的,皇帝总说她长得矮,怎么不怪自己长得太高了些?
皇帝又说:「不过世上的事,总有不完美的,我也就不强求了。」
薛静姝低着头,撇撇嘴,他倒还委屈上了。
之后传膳,薛静姝有意不太搭理他。
皇帝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皇后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说起来他还算有长进,之前因千重锁的事让薛静姝暗里憋气较劲,他自己却一点也没察觉。
归根到底,其实不过是从前不够上心,如今上心了罢了。
薛静姝放下碗筷,道:「陛下只说我长得矮,怎么不说是陛下长得太高了?」
皇帝没料到她还记得这事,愣了一下,说:「可我的身量已经定型,皇后却还有改变的机会。」
薛静姝直言道:「我不想改变。」
她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皇帝又是一愣,自从他登基之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讲话,可奇怪的是他心里却一点也不生气,也不觉得冒犯,反而还觉得有点新奇,原以为皇后总是软软的,没想到,其中竟也是有刺的。
皇帝摆摆手,说:「那就算了,皇后不想改变就不必改变,谁也不能勉强皇后。」
薛静姝面色这才软了下来,之后两人有说有答,皇帝便觉得这次的事算是过了。
饭后薛静姝觉得小腹有些酸胀,她在心里算算日子,猜到是怎么回事,回避到一旁去瞧了瞧,果真是月事来了。
司礼女官得知,别说:「娘娘月事来了,按理该与陛下分房安置。」
薛静姝道:「你去和陛下说吧。」
她随女官一起进了内殿,见皇帝已经脱下外衣,俨然一副准备安寝的模样。
女官上前进言:「娘娘近日身体不便,请陛下移居别处。」
皇帝立刻看向薛静姝,见她脸色如常,气色也不错,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正要再追问,德公公想起什么,忙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皇帝这才恍然。
他还打算留下来,女官却将祖宗规矩搬了出来,牢牢压在他头上。
皇帝又看看薛静姝,薛静姝却并不看他。
他没了法子,只得收拾一番出了栖凤宫。他站在宫外,回头看看,问德公公说:「你说,把朕赶出来,到底是皇后的意思,还是那个女官的意思?」
德公公埋着头,战战兢兢道:「皇上,这是祖宗规矩。」
皇帝却觉得,必定是皇后不愿意让他歇在这里。他若要无视那个女官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看皇后似乎还没有消气的模样,也就不再僵持了。
他倒没想到,皇后看着温温软软的,脾气却还有点硬。
德公公只站在皇帝身后,看他不知想什么,想了一会儿,说:「你去太医院问问,女子月事一般要几天才能干净。」
德公公嘴角抽了抽,无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