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反问:「难道皇后不该生气?」
「为什么?」薛静,疑惑地问他。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说:「崇德殿内还有些政务,中午不能留下来与皇后一同用午膳了。」
皇帝说完,转身便走。
薛静姝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她无法知晓皇帝的想法,明明一开始,皇帝以为她在生气的时候,语气还有些小心谨慎,似乎不想让她生气。
可等后来,确定她没有生气,皇帝自己却反而生气了。
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午膳的时候,皇帝果真未来。
薛静姝一个人对着丰盛的菜肴,勉强吃下一碗饭。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回想早上那事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但还是想不明白皇帝到底为何生气。
她自己不生气,对皇帝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一个善妒易怒的皇后,绝不会是受皇帝喜爱的皇后。
况且她思来想去,觉得今日发生的事,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她生气的呀。
纵然一开始安阳长公主和苏汀兰的出现,让她有几分在意。但她目前对皇帝还是有几分信心的,确信皇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人。
而皇帝后来的做法,也正是证明了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心里清楚,愤怒的情绪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所以多数时候,她都不愿意生气。
但她现在想得再多,再透彻,也还是无法解释皇帝到底为什么生气这个问题。
一个下午就在这件事情中纠结过去。
晚上的时候,皇帝还是没来。
薛静姝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米饭,就让人撤下。
此时崇德殿内,德公公战战兢兢道:「皇上,该传膳了。」
皇帝没理会,只将手中的话本一页页撕下来,丢进面前的火盆里。
跳跃的火苗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映出明暗诡谲的光影。
德公公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陛下方才还问他,若女子见了自己丈夫跟别的女子亲近,会是什么表现,是不是会如话本上说的那样,吃醋使小性子生气闹脾气。
他说了一句应该是的,陛下的情绪就眼见着阴沉起来,而后就不言不语地把话本烧了。
德公公想起皇帝午膳也没用多少,只得硬着头皮又说:「陛下,时辰不早,该用晚膳了。」
皇帝这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栖凤宫传膳了么?」
德公公小心道:「已经传过了。」
皇帝沉默不言,忽然把手里的话本整个丢进火盆里,拍拍手站起来,「今晚不饿,不用膳了。」
德公公忙跟上去,还要再劝,皇帝又说:「今夜在崇德殿安置,不去后宫。」
德公公便晓得了,这事除了皇后娘娘来,谁也劝不动皇帝。
他退出外殿,喊了别的内监来守着,自己匆匆去栖凤宫搬援兵。
薛静姝刚刚洗漱完,披着一身软袍,蹙眉坐在灯下。
听闻德公公求见,她眉头一动,说:「请公公进来。」
德公公一入内,赶紧诉苦求援道:「娘娘,您快去劝劝陛下吧。陛下午膳便没用多少,晚上又说不吃了。这样下去,龙体怎么受得住?」
薛静姝站起来,问他:「陛下安置了吗?」
「这……」德公公冲疑地看她一眼。
薛静姝说:「公公照实说就是了。」
德公公只得道:「陛下说今夜在崇德殿安置,不来娘娘宫中了。」
薛静姝缓缓点头,她心里已经有所预料,虽不知皇帝为何气性这样大,可他既然连午膳晚膳都不愿过来用,那夜里不来安置也是正常的。
只是,皇帝可以任性随意,她身为皇后,却不能由着他拿自己的身体作贱,少不得要去劝一劝。
她坐在窗台前,一面让宫女给自己梳妆,一面吩咐道:「去叫御膳房准备一锅蟹黄粥和别的吃食,我要给陛下送去。」
德公公请动了她,心头立即就是一喜,忙去了御膳房催膳。
等她退下,薛静姝想了想,又对宫女说道:「给我梳个桃花妆,再把那件桃红色的软袍找出来。」
「是。」
薛静姝精细地给自己涂着胭脂,今夜若德公公不来请她,她本也要去找皇帝。
有些矛盾不能过夜,过了夜,就变成隔阂。
她不能允许在没有外人插足的情况下,还让皇帝与她渐行渐远。
就算是用哄用诱的手段,也要将皇帝心里的话诱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