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姝见她这样关心自己,既觉得暖心,又觉得无奈,只得摇头说道:「等到了夏宫,我派人替你查一查。安亲王毕竟是外男,我们不好直接与他接触。」
「我知道,」柳儿点点头,又嘟着嘴小声说:「按照五小姐的说法,安亲王是大坏蛋,大色胚,我才不想娘娘和他说话。如果那个侍卫真的是我哥哥,他可别跟着学坏了呀。」
薛静姝笑道:「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你的哥哥又怎么会轻易学坏?」
柳儿听了她的夸奖,高兴得直乐。
一行人从清晨出发,到了傍晚终於抵达夏宫。
避暑山庄建於山水之间,风景宜人,气候清凉。虽与京城不过隔了数十里,却彷佛是两个季节,一个已是盛夏,一个却仍是暮春。
早有行在前头的宫人收拾打理好了宫殿,皇帝御驾抵达时,直接入主便可。
夏宫的规格,与皇宫大不一样,不再遵循东西南北的建制,各处宫殿依山傍水而建,随性肆意。
薛静姝的寝宫与皇帝离得最近,紧邻一片小湖,名为烟波送爽殿。
众人到达夏宫时,天色已经不早,又经过一日奔波劳累,早已都疲惫了。因此休息过后,都早早睡下。
第二日,天色未亮,薛静姝便醒来。
她见皇帝还在熟睡,忙轻轻推了推,说:「陛下,该起来上朝了。」
皇帝眼睛都没睁开,只伸手一揽,囫囵把她整个揽进怀中,一顿搓揉。
薛静姝被他搓揉得面红耳赤,忙用力挣开,又推了皇帝一把,嗔道:「都什么时辰了,陛下还不正经些。」
皇帝这才张开眼,惬意地打了个哈欠,说:「昨夜忘了告知皇后,今日不必上朝,等众卿家休整过后,明日再议政事。」
薛静姝听了,便推开他,用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躺到一边去,「那我再睡一会儿,陛下别闹。」
皇帝哪能如她的愿,他方才没清醒就要把人拿来搓揉,眼下清醒了,还能够安分?
他用手扯了扯薛静姝的薄被子,没有扯动,索性揪住了她被子一角,用力一抖,将他的皇后整个抖落出来。
薛静姝气恼不已,翻身看他,「陛下若不困,就先起来吧。」
皇帝说道:「当日建的水池就在这座宫殿之中,皇后与我一同去看看。」
薛静姝只想继续睡个回笼觉,不愿意去看什么水池,又把自己的被子抢回来,重新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茧,并且警惕的盯着皇帝,道:「陛下若再抢我的被子,我就要生气了。」
皇帝见她果真准备再睡,不愿搭理自己,便幽幽地叹起来,「皇后变了,从前皇后可不会这样同我说话。难道皇后已经厌了我?真是薄情啊。」
薛静姝被他那声不伦不类的幽叹叹得眉头直跳,觉得自己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陛下这两日又看了什么话本?可别学别人说话了,怪模怪样,渗人得很。」
皇帝认真问她:「我学得不像么?难道不够幽怨?」
薛静姝无奈道:「这话倒是幽怨得很,只是陛下的表情跟语气,衬不起这一份幽怨,听得人只想笑。
况且陛下堂堂九五至尊,怎么要学那深闺怨妇的话来说?」
皇帝说:「皇后从前对我可是百依百顺,如今当着面也要反驳我,还不许我哀叹一二么?」
薛静姝被他搅和的困意也没了,听他说自己总反驳他,干脆撑起身子坐起来,认认真真地反驳给他听:「陛下说我从前百依百顺,如今却不够柔顺,陛下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呢?
我记得初见时,陛下待人虽然冷淡疏远,可是再循规蹈矩不过,别说是由越矩的举动,就连一句不正经的话都不曾说过。
可陛下再看看您如今,您除了这张脸还是当初的脸,还有什么跟当初是一样的?
陛下都已经不是当初的陛下了,怎么能要求我还是当初的我呢?」
皇帝摇摇头,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固执地说:「皇后就是变了,红颜未老恩先断,不许人间见白头啊。」
这到底什么跟什么?!
薛静姝拿了被子把皇帝卷起来,冷酷无情道:「陛下说我变了,那就变了,您还是安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