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察觉到她的视线,偏过头来,轻声道:「皇后有事?」
薛静姝抿着唇轻笑,突然又启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皇帝皱眉想了想,不知她说的是什么,问道:「皇后在打什么哑谜?」
薛静姝只是笑,又说了四个字,还是不出声。
皇帝便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眉间微微皱起,似乎是在想什么严肃的国之大事,实则只是在回忆皇后的唇形,绞尽脑汁想着皇后到底在说什么。
太皇太后与永平郡主不知说了什么,满堂都笑起来。
永平郡主大着胆子问皇帝:「陛下可还记得这事?」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过去,「什么事?」
永平郡主被他吓了一跳,立时禁声,不敢再说。
沈安茜惴惴不安的坐在她娘身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皇帝,又飞快的垂下。
场面一时僵住。
太皇太后看了皇帝一眼,笑着嗔道:「永平在问陛下,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将一颗没熟的李子分给安茜吃,反而把人家酸哭了的事。」
皇帝想也没想,说:「不记得了。」
场面又因他一句话变得尴尬,沈安茜原本红润的脸色一下煞白。
这下连太皇太后都不知该说什么,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不语。
薛静姝只好出声打圆场,「郡主说的,可是御花园中的那一片李子林?今年的李子我也吃了,果真是又酸又涩,怪不得沈姑娘小时候都被酸得哭了。」
永平郡主忙说:「是是,正是那李子树。」
太皇太后道:「那李子酸得很,也就皇帝喜欢。我看,还不如那片桃林的桃子长得好。」
众人又纷纷附和,就此将这个话题揭过。
没多久,皇帝和薛静姝俩人从太皇太后处告辞。
刚踏出太皇太后寝宫,皇帝便问道:「皇后方才在说什么?」
薛静姝含笑看他,「陛下真的猜不出来?」
皇帝摇摇头,「猜不出。」
薛静姝笑而不语。
皇帝又追问:「皇后怎么不告诉我谜底?」
薛静姝说:「陛下去问问那位沈姑娘,她一准知道。」
皇帝皱了眉,「与她何关?」
薛静姝笑道:「倒真看不出来,陛下还是个香饽饽。前一阵才刚走了个风流妩媚的苏姑娘,今日又来一个清丽出尘的沈表妹,陛下艳福不浅,着实令人羡慕。」
皇帝听出她话外的意思,正色道:「皇后该知我的心意。」
薛静姝点点头,「陛下的心意我自然知道,我的心意陛下应当也知道。只是我想着,上一次那位苏姑娘之事,我不曾生气,反而把陛下惹气了,如今又有了这位沈姑娘,不如我就按照流程,生气一次给陛下看看,也省得陛下一会儿又要闹脾气,您看如何?」
皇帝难得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皇后说的是真的?」
薛静姝点点头:「岂敢和陛下开玩笑?我怕一会儿陛下又要生气,若伤了龙体如何是好?不如这一次就让我来气吧,请陛下今日别来烟波送爽殿,明日再来。」
她说完,带着自己的女官先走了,把怔愣的皇帝丢在原地。
皇帝是实实在在的愣住了,等到皇后带着人走远,他才转头看向德公公,还有些不敢相信,道:「皇后生气了,为什么?」
「奴婢不知。」
德公公低头,心中却在腹诽。
上一次来了个苏姑娘,皇后不生气,您却非胡搅说皇后不够在意您。
这一次来了个沈姑娘,皇后生气了,这不正如了陛下的意吗?
您看皇后多在意您呀,都在意得要您独守空房了。
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不过啊,德公公心里又在感叹。
看来,这表妹的威力确实大,跟那些寻常路边的野花不一样。
只是不知,娘娘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陛下现在如愿了,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