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替他接过那件外裳,搭在屏风上,北湛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仍未醒来,只安静地阖着眼,睡颜静谧,呼吸均匀,顺从地靠在他的肩头,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北湛的目光深邃,久久停留在她美丽的面容上,过了片刻,才伸出手替她撩起浸在水中的发丝,清洗起来。
赵曳雪睡得极沉,从头到尾都未曾醒过,北湛用干净的衣物裹着她,又放回了床上,正在这时,忽听婢女发出一声低呼,他皱起剑眉,不悦地沉声道:“怎么了?”
“殿下恕罪。”
紫玉吓得连忙跪了下去,她怀中抱着北湛的那一件外裳,小声求道:“奴婢只是……”
她支吾了片刻,把那件外裳打开来,深青色的质地,袍子上面以银线和月白色的线绣着祥云图案,此时明显沾了些血迹,将那些云纹都染成了殷红色。
北湛一怔,道:“拿过来。”
紫玉连忙把那件外袍奉上,北湛的视线落在上面,良久,手指用力地攥紧了衣裳,再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其中的情绪变得复杂万分。
紫玉轻声道:“奴婢拿下去洗吧。”
北湛沉默片刻,把那件外裳交给婢女,叮嘱道:“不必洗。”
紫玉愣住,待对上北湛的目光,立即打了一个激灵,点头连声道:“是,奴婢明白了。”
小半个时辰后,北湛才终於下了楼,候在小厅的婢女们齐齐俯身行礼,未出一声,他问道:“晏一呢?”
一个婢女答道:“晏侍卫已到了,在外间候着。”
“让他进来。”
那婢女去了,不多时回转,身后跟着晏一,他挟裹着一身寒气,大步如风地进了小厅,肩头还落了些雪花,对北湛拱手行礼:“殿下。”
北湛道:“人呢?”
“已找到了。”
北湛倚着花梨木的太师椅,俊美的眉眼微抬,轻飘飘道:“带过来。”
小厅的门被打开了,风夹着些微的雪花吹入檐下,太子府的侍卫推着一个人进来了,那人踉踉跄跄,身形瘦削得像一根麻杆,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他被按在地上,满脸都是惊慌失措,求道:“太子殿下,饶命。”
他的脸勉强算得上清秀文气,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磋磨,那些矜贵的气质一扫而光,只留下畏缩和怯懦,眼神惶惶,像一只受了惊的动物,随时要跳起来躲到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