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的烛光将雨丝映得微亮,像是断断续续的金线,她怔怔地发了片刻的呆,便伸手要将窗合上,就在窗扇合拢之时,忽然被一股力道挡住了,赵曳雪吃了一惊,抬起头望去,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窗扇边,让它无法关上。
仅仅只是看见那只手,都能令她心神震荡,一颗心怦怦狂跳起来,情绪如排山倒海一般翻涌着,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那一刻,赵曳雪甚至忘记松开了手,仍旧傻傻地抓着窗扇,直到那边力道袭来,窗被一点点打开,露出后面立着的人,即便对方披着厚实的斗篷,她也能在心中描摹出那熟悉的俊美眉眼。
雨丝纷纷落在花木的枝叶上,发出细密而绵软的声音,像是春蚕食桑,夜色忽然变得也温柔无比。
窗扇半开着,男人伸手除下了斗篷,露出熟悉的脸孔,剑眉斜飞,略深的烟灰色眼眸在烛光下显得温柔深邃,他轻声唤她:“蛮蛮,我回来了。”
赵曳雪怔怔地望着他,被冲击得几乎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直到一直微凉的手轻轻触着她的脸颊,北湛声若轻叹:“别哭,是我来晚了。”
只这一句,她的眼泪便再也无法忍住,大颗大颗地滑落,赵曳雪蹙着眉,轻轻地哽咽起来,整个人被拢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像一只无枝可依的鸟儿,终於找到了它的归宿。
……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声淅淅沥沥,更显得屋子里安宁静谧,烛火静静地燃烧着,不时轻颤,爆出一朵小小的烛花。
北湛低声与赵曳雪说着话,他其实一早就入了城门,但是因为是无诏回京的缘故,他不能露面於人前,只得暗中去了贤王府,悄悄把王府找了个遍,没有找到赵曳雪,正在他心急如焚间,看见了来王府拜访的陆秉文。
在他看来,陆秉文是北业的心腹,或许有可能知道赵曳雪的下落。
没想到果然如此。
说到这里,北湛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他轻声道:“往后再也不能将你置於这般险境了,都是我思虑不周。”
赵曳雪轻轻摇头,道:“你又不是仙人,哪里能做到万无一失呢?此番虽然惊险,但是我并未受到真正的伤害,阿湛不必自责。”
担心北湛心里过不去,她岔开话题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见了的?”
北湛答道:“很早,当初我离京之时,就派人吩咐了,有关王府的书信都要快马加鞭送往边关,不能耽搁,你失踪第二日,潇潇就给我寄了信,那时我便准备动身回京师。”
赵曳雪吃了一惊:“这么快,那南疆三城怎么办?”
北湛替她拢了拢鬓发,在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轻声道:“除了甘州以外,其余两城根本不必我坐守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