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他这是偏要把自个儿的一切都跟贺逻鹘绑在一处说。

比悉齐怒道:「你们这些汉人,都是十几道弯弯心思,究竟是北地请你做军师,还是你到北地来做细作!」

贺逻鹘听话说到这份上,不得不接:「比悉齐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证据没有理由,为了你主子的那点心思,便在这里敢乱说!颉利可汗见过先生时,可还不是老糊涂的时候呢!纵然是伺犴到了这儿,人前也要称呼一声先生,你算个什么东西,比悉这姓资历再老也是边陲小族,别不识抬举!」

比悉齐噎的脸红,正要开口,贺逻鹘却转了话头:「不过先生此事确实做的不如人意,我们三兄弟的家事与战事相连,这时候不愿要个汉人在牙帐附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如这段时间,先生先去西边休息一阵,省的谁都来血口喷人。」

言玉皱了皱眉,故作怒意,挥袖道:「这样过河拆桥,在这儿没桥的草原上,倒也是干得都轻车熟路!心中生疑便直说,贺拔庆元已经失了三军虎符,代北军又因尉冲将军之死而开始离心。倒是没见过伺犴特勒打了多少年的仗,能取下尉冲将军的脑袋来,如今捡着漏了,又要骂汉人们心眼多了。这么好的买卖,全让你们占着了。」

他说罢,转身便走。

贺逻鹘的演技堪称是沉浸派典范,一脸顿悟、后悔、挣扎,回首唤道:「先生!先生——」

言玉没听见般,理都不理走入了营帐之间。

他踏过一片营帐,柳先生与一群汉人拎着行囊从帐内走出,柳先生双手为言玉递上披风与横刀,言玉披上灰色的麻布披风,走至西侧的马厩,踏上黑马。

刚刚被他问话的年轻人跑过来递上一张条,言玉打开扫过一眼。

上头是贺逻鹘要他南行去办的事情。

年轻人道:「小可汗要少主先去与燕罗俟斤汇合,从他那头得了形势,方好行事。」

言玉将纸条揉碎,似笑非笑:「他倒是如今不比当初,要我自己处理贺拔庆元一事的那脸色了。这回又开始满腔信赖,也不知道能用几天。」

那年轻人道:「小可汗也是个会装的,对付他这种人,也只能化作一潭死水,什么都不做反应,让他自个儿猜去。」

言玉动了动眉毛:「你倒是最近会在人前出风头。你叫……?」

年轻人脸色一亮:「少主,在下姓谢名青河。」

言玉笑了:「姓谢。陈郡纵然是自南梁后没落,又遭邺高祖打压,自不是『王谢门高非偶』的时候,也不至於把自家的孩子送到细作窝里来吧。」

谢青河只躬身道:「且不说谢某不过是家中旁亲,算不得什么。更况王谢已无人入朝为宰,朱张顾陆更是无人听闻。高祖虽为南朝出身,可如今显赫的不都是关陇、山东一代的家族,朝堂上有裴薛郑王,江左甚至都有崔何萧李,哪有我们这些前前朝旧族之份。」

言玉轻笑:「这会儿不是还在等机会么,否则你怎么肯从江左到突厥来。上马同行吧。」

谢青河大喜:「谢过少主!」

柳先生斜看谢青河一眼,不做声,一行人趁着比悉齐的人还未完全控制住突厥牙帐,快马往南地而去。

另一边,夷咄能落得跟贺逻鹘一样的软禁待遇。也是因为他哭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实在恶心人,他手底下仿字的弄臣动作也快,将旨文修改好了送回来,比悉齐还能看不出来是谁动的手,当众狠狠踹了他一脚,让人「请」夷咄回帐内看住了。

夷咄也让这连脸都不给的一脚踹蒙了,他被推进了自个儿挂满帷幔,点着熏香的帐内,连脸上的泥和泪都来不及抆净,先哭着扑到了帐内的小美人身上。

「阿兰,你瞧瞧,他们真的是要反了天!他们敢这么对我!」夷咄扑过去,抓住那小美人的手,就往自己被踹的腰上摸。

身穿红衣的少年蹙眉,双目中满是温柔,伸手探入夷咄衣领,抚摸道:「他们怎么敢这么对您,您可是未来的天之可汗。」

如今「天之可汗」这几个字儿也终於让夷咄老脸无处挂,仍嘴硬道:「是啊,他这都是不要命,等我做了可汗,全都把他们砍了头,肠子挂在长枪上。阿风呢?」

考兰笑道:「他累了,先去歇下了。」

夷咄伸手就往他袍子下头摸,一把抱住考兰:「你去把他叫起来。」

考兰反手抱住夷咄,柔声道:「难道我就不行么?可汗觉得我不美么?」

夷咄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你与考风相貌相同,自然也是美的,可是毕竟不一样……」

考兰主动解开衣带,抬腿便缠上去:「既然我美,为何可汗要次次拒绝於我,只喜欢哥哥,阿兰可是会伤心的。」

夷咄让考兰这腿一勾,魂也去了半边,也不说别的了,翻身便上。

不过小半个时辰,考兰沐浴过,掀开这座大帐侧面的帐帘,手指拨弄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去。外头再怎么说要软禁夷咄,但考兰这种下人身份自然还是能出入,他走了没多远,便看到考风披着外衣,正在抆着手指虎的缝隙中的血迹。

考风抬起头,看了考兰一眼,如同眼睛被扎似的瞳孔瑟缩一下,转头道:「他不是叫我么,为何没叫我起来。」

考兰摆弄了低到胸口的衣领,湿漉漉的头发在衣服上留下深红的痕迹,漫不经心道:「我出马不一样能解决,我们不是说好的么,这种事情既然你讨厌,便我来解决。」

考风抓着软巾的手指紧握了一下,道:「讨厌的事,这些年做的还少么,还只这一件么?」

考兰垂眼轻声道:「终究还是我对不住哥。」

考风甩手将软巾往地上一掷:「别又跟我这样说!」

考兰胜利似的吐了吐舌头:「我只要这样一说,你就是准没招吧。别在意,就算没有那些事,我这辈子不也都是这种命么,哥又不是,我反正早认命啦。」

考风皱了皱眉:「这笔账,冲早要跟阿厄斯算。」

考风手指缠着朱红色的衣带,冷笑道:「哼,咱们一手支持他,却没想到跟他爹一个德行。」

兄弟二人年岁都小,纵然是淤泥出身,长出了满肚子藕似的心眼,可这年头从乱世出身的也不知他们俩,十三四岁怎么可能斗得过阿厄斯。

就是因为得意后,输的太惨,这两兄弟才不肯张口提这件事。

毕竟雌伏与阿哈扎那个老男人好几年,这两兄弟拼了命的想弄死他,终於联手阿厄斯弄死了阿哈扎,一瞬间却从半营二把手的位置掉入深渊。这两兄弟这才发现,他们一切能掌控的权力,不过是基於阿哈扎的宠爱。当半营的人有阿厄斯这个年轻、名正言顺,且不偏信娈童的人可以选择时,几乎大部分人都骂着「卖屁股的」,将两兄弟踹入妓子行列。

那时候曾被考兰考风兄弟威胁过的、拉拢过的;与他们并肩战斗过的,被他们一手提携出来的,尤其是那些曾家境贫寒的,恨不得赶紧甩脱脚上的泥点。彷佛将考兰考风踩在脚下,他们就能多站高一分,能体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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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崔季明:(捂鼻)卧槽妈哒上次跟你指的时候,还没开花,这会儿石楠全开花了,简直他妈空气中一股生命气息。

殷胥:(侧头)这味道……是有点奇怪。感觉……想不起来是什么味儿。

崔季明:你丫一个动不动在床上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难道会不知道这味儿?我以前买的劣质洗衣液,洗了衣服之后也有这个味儿……简直就像是【哔——】了一身【哔——】似的。

殷胥简直被她口无遮拦震惊的红透了脖子。

殷胥:(摔书)崔季明!你能不能嘴上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在外面大咧咧的乱说!

崔季明:(笑)(指了指嘴唇)哎哟,我还说错了?要不你来给我堵上?我保证以后不乱说。

殷胥:(面红耳赤原地爆炸)……你!谁、谁要亲你!

崔季明:(不屑)切,有贼心没贼胆,论耍流氓,你差我三十年呢。

殷胥:(心虚)……我没这个贼心!

崔季明:(笑)有没有你自己心里知道,你左手右手慢动作的时候,脑子里想着的是谁,你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