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2 / 2)

她胳膊一下子挂在他脖子上,殷胥被她撞得一下坐在了地上,抱住了她,崔季明抬手去拽他耳朵:「你也会欺负人了啊!你还会不解开了——还什么让我当你犯人,你是什么?要审问还是要拷打呀?」

殷胥感受到某人那如同一顿吃一头牛般的力气,他的手抱在她腰上,有崔季明的热度,殷胥眼底更酸,他记着某人的话,飞快的拿衣袖抆了下眼窝,抬脸:「三郎……亲亲。」

崔季明的手指戳了戳他瘦削的脸颊,他的发很长了,搭在背后,发尾落在了泥地上,崔季明两只手将他脑后的发拢了拢:「不成,你要求我。」

殷胥一直抬着脸,连冲疑也没有:「求你,亲亲。」

崔季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似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装模作样的叹:「你傻呀!」

殷胥吸了吸鼻子:「我傻。」

崔季明这才扶着他肩,凑过去,好似不敢,好似生疏,好似犹豫如何下口,殷胥偏了偏头,一口咬住了她,紧紧按着她的肩胛骨,将她往自己怀里推。

崔季明不依不饶的咬回去,两人都咬痛了对方的唇,却死不愿撒口。崔季明想抱怨,某人吃虾子一样的吮法真是多少年没有长进,却顾不得说,她想逼他仰着头,她想去吮吻他的一切,要他露出决不可在别人眼前露出的样子。

殷胥撤开了几分,手抓住她的肩,压抑着喘息,贴着她的唇角说话:「你不要咬,会咬肿的,一出去,旁人就看见了。」

崔季明笑,低声道:「刺激不刺激,我听得见外头人的声音,估计围了一圈金吾卫,死死盯着咱们帐篷呢。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家圣人被叛军头子摁在地上啃呢,我偏要把你咬肿了,最好一口咬在你鼻子上,让他们都瞧瞧。」

殷胥又气又想笑:「只有王八才咬人鼻子!我们走,去我帐下,不在这儿待。你下来,不要趴我身上了。」

崔季明晃着肩挪下来,扶着木柱才抬了抬发麻的腿,站直了身子。

殷胥起身,外衣里头的白色中衣上也沾了不少泥灰,二人好像是在泥塘里打滚的猪,他站起来这才看清了崔季明一身衣裳,惊道:「你到底是裹了谁的衣裳来的,穿成这个样子你也跑了两百里路来?」

崔季明得意的拢了拢外头那件屎黄色毛皮大貂,里头的暗红色衣袍倒是还算好看,可脖子上为什么带着一串绿佛珠?

殷胥想忍,没忍住:「你要不把外头这脱了我再领你出去吧。」

崔季明瞪眼:「怎么了?不好看?」

殷胥心想以前她也不这样啊,那时候打扮的多好看,难不成离开了崔家给她穿戴的下人,制衣的绣工,就暴露真实水平了?

殷胥:「……这是我见过你穿的最丑的一次了。」

崔季明咬牙:「你活该到这个年纪还跟五姑娘过日子!」

殷胥脸色变了,以为她是指责:「你胡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找过旁人——什么五姑娘六姑娘的,我就认识行三的娘子!」

崔季明看他那两句就能被忽悠住的样子,竟然有点心安:「算了算了,不跟你解释。」

殷胥倒急了:「你倒是与六姑娘成婚了,怎么就来污蔑我。我宫里也连个比我娘年纪小的宫人都没有,你也不管,就在这儿编排我了?!」

崔季明憋笑:「你不知道裴六病死了的消息么?季子介现在可没媳妇。」

殷胥听见她自称子介,难免态度又软了下来:「我听闻消息了,那你也不能胡说我的事。」

崔季明转头笑:「没胡说,我自然信你。我腿麻了,真走不动了。」

殷胥靠近她,微微弯下腰去帮她捏了捏腿,崔季明本来就两腿发麻,让人这样一捏,忍不住叫唤了一声,殷胥涨红了脸,蹲下身子来揉了揉她的腿,一会儿抬头道:「假如,我要叫你子介,你会不会生气?」

崔季明愣了一下,摇摇头:「不会。我见到你了。前世的时候,在晋州你到南边城墙上服毒了吧,我见到你了,跟了你一路。抱了抱你。不过也可能都是我的幻觉,那时候我落在济水水底,差点淹死,临着昏过去之前看到的幻觉。」

殷胥瞪大眼睛,握住她手指直起身来:「你……真的见到了?」

崔季明笑:「那时候你有点显老啊。你还说『我来了就没什么话好写了』对不对。可惜那时候我也大哭一场,没来得及再仔细看你。」

殷胥眼底湿漉漉的,面上展开一丝笑意:「若是真的,那我太幸运了。我还记得喝下去之后,肚子好痛,耳鸣也厉害,我总感觉好像是你抱着我,一直哭着在跟我说话,还亲了亲我额头。不过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以为是自己近死前糊涂了,那时候你在另一边城墙上驻守着呢。」

崔季明瞪大了眼睛。

她确实……那时候的幻觉里抱着他安慰他……

原来那时候的殷胥,真的能感觉到么?

殷胥手指和她交握在一起,指缝交错,道:「我想着,你只活这一世就挺好的。之前的事儿,千万别记起来了。」

殷胥拽她:「你能走了吧,去我帐下,衣裳脏了就换下,让耐冬拿去叫人洗了。」

崔季明挑眉:「你要跟我牵着手出门?我反正不要脸多年,现在也不姓崔,军营内真正见过我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我可不怕。」

殷胥这才松开了手,两手并回袖中:「等过几日局势稳了,我再牵你。那你跟我并排走。」

崔季明笑:「好。」

殷胥把带斗篷的披风脱下来:「给你,你是不是不想让旁人看见?」

崔季明也干脆把貂儿一脱:「行,正好我还觉得你跑出来穿的太少了。」

殷胥:……这会是我穿得最掉价的一天。

营帐外头的人听了半晌里头的窸窸窣窣,也不知道是窃窃私语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看着圣人裹着黄不溜秋的貂儿走出来,紧接着那叛军头子居然披着圣人的披风紧跟其后。

马蔺道傻眼了。

耐冬顶了他一下要他回神,连忙快步跟上圣人。马蔺道远远看着耐冬对那叛军头子行了个礼,季子介在兜帽下对耐冬笑了笑,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几个人往圣人的大帐而去。

马蔺道跟在金吾卫旁边也往那边走去,走到一半,忽然看着季子介回头似乎在找人,她扫了两眼就看见了侍卫中的马蔺道,挑了挑眉毛,勾起一丝笑,并肩和圣人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