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明立马瞪大了眼,两只眼睛跟猫似的在黑夜里泛光:「去去去!带酒,带上香炉!要不烤点肉带上去!还要带被缛——我记得塔楼上有露台,我们可以在露台上嘛!这叫天人合一,这叫崇尚自然,看着月亮看着星星看看你——天呐想想都激动!」
她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殷胥忍不住扶额:他怎么就提起了这个……
俩人到了成婚整四年的时候,在耐冬无奈的目光下,携一群早就学会把自己的嘴缝上的宫人,悄无声息的穿过祭坛,夜奔昭堂。登上一层层的木梯,终於到了顶层……
殷胥也要不得不承认,可能两人在一起太久了,玩过的花样太多了,崔季明绝大多数时候都都有点觉得没意思了……殷胥是个永远都不会觉得没意思的人,但崔季明要是反应不大,他自然心里头也有点失望。
但今天崔季明显然没玩过这种高处不胜寒的花样,立马兴奋起来了。
宫人还真的提前在塔顶铺了被缛,摆了桌案,殷胥才登上来还没感慨一句月亮真圆,就感觉两只手从背后抱住他,就开始拱了。
殷胥:「……崔季明,你是猪么!拱什么!」
崔季明笑嘻嘻:「你脱嘛,脱嘛。」
她两只手已经扒在衣领上了,殷胥去推她:「你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上来就这样?」
崔季明一脸吃惊:「你还以为真的要上来聊天啊,有什么好聊的。先干,累了再聊嘛……哎呦你还拽着衣领干什么,都一把年纪了就别装了嘛,来嘛来嘛!」
殷胥倒是也没有年轻时候那样还在这种事情上故作矜持,她唇凑过来,他也没有拒绝,只是他拚命想把崔季明往塔内推,崔季明却死死抓住露台的栏杆,还真的要跟他在露台上——?
殷胥捏住她的脸,推开一点:「进去!这儿是洛阳最高的地方,宫里的人抬头都能看见塔上的人影,你疯了么?」
崔季明简直就跟要拽断似的扯着他的裤腰,开口道:「你说你现在怎么又开始顾前顾后的,你说大婚那时候多好,你要是能再跟那时候一样骚一回,让我给你骑大马都行。」
殷胥让她气笑了:「滚开。」
崔季明当然脑子里只惦记着那一天,殷胥高兴得很,入房之前是要用饭喝酒的,他多饮了一点,平日束在他身上的枷锁统统抛掉了。其实他本来就很喜欢崔季明那种热情的态度和眼神,那是对他个人魅力的证明,只是平日他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成婚那日就是有意撩人了——
他就是让她的态度鼓励到也觉得自己有吸引力了,抱住她脚腕咬她足尖,说就算这样也觉得她的脚好看……隔着红色单薄的绸缎裤子抚弄给她看之类的事情都做出来,还傻傻的说了一大堆羞耻之语,要是录下来能让第二天的殷胥一头撞死,崔季明觉得要不是自己孩子都生了,已经够有定力了,非要鼻血流干了不可。
殷胥此后对那天的事情无数次否认,甚至前一两年,只要崔季明提起来就要跟她急,崔季明只能哀叹,果然有些美好的记忆只能有一次两次啊。
不过这一天也算美好的回忆吧,夏夜的微风习习,两个人也没怎么好好看星星看月亮,崔季明倒在被二人的汗津的湿漉漉的被缛上,她抱着他的后背,他还趴在她身上不肯出来,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舔着她耳垂。
崔季明:「我们就过夜吧,别回去了。」
殷胥本来不肯的。毕竟第二天天亮了,圣人和将军两个人衣衫不整的从祭祖的塔里跑出来……传出去非让天下人痛骂不可。可崔季明抱着他,也不管自己是否算得上「半老徐娘」的标准,可劲儿的撒娇。
殷胥就是个怀拥的不是美人也可能会误国的昏庸皇帝,连着商量了几次都不行,只得投降说第二日早些起来走。崔季明这才心满意足,抱着他又开始追忆往昔,又开始甜言蜜语,殷胥心道:这些都没用,第二天要是闹起脾气来,俩人该吵架还是吵架啊。
幸好也就是在这件天地人伦的大事儿上,他们俩倒还是很合拍。
这一睡本是不要紧的,重要的是醒来。
崔季明是非要挤到他怀里睡的,到临睡着的时候,还感觉殷胥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她的耳垂,然而醒来,他却不在身边了。
殷胥的气息,他躺过的痕迹都不在了。
或者说醒来,很多东西都不在身边了。
崔季明满头大汗的从一米二的单人床上醒来,穿着内裤和超大的T恤,被子被她揉成一软仍在床尾,手机的闹铃正在不要命似的响着。
她傻了半天,摸摸索索想要再躺回去,却下一秒又屁滚尿流的从床上爬起来,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啊……今天雾霾。北五环外灰秃秃的天空和不远处跟死城一样的小区住宅出现在她眼前,一回头,电视蒙尘,桌上还有没吃完的外卖。
手机叮的一下响了。
崔季明觉得自己要吓尿了,她条件反射颤颤巍巍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是:「阿九……?」
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她扑过去——
UC浏览器推送:震惊!男人放在女人体内一夜,第二天一睁眼,居然发生这种事!
但更重要的是上头一行大字:2017年4月16日,星期日,09:31。
崔季明:「……卧槽……卧槽!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