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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早两个月就准备好的,都是家世清白、身体强健的郎君,裴相早就叮嘱拿过来挑选,偏陛下不肯看。随便选上一个两个,选进宫来,陛下逢年过节的,身边不就有人说话了么。”

梦里的她不吭声。

“陛下也别挑三拣四的了。” 吕吉祥撇嘴,“臣又多嘴了,京城里高门大族的郎君,当然比画像里这些好,但也得有人愿意进宫服侍嘛。头一桩不成的就是陛下这久病的身子骨儿;第二桩,祖宗规矩,女君的子嗣需得跟皇家姓,入宫的郎君岂不是成了入赘的,好好的世家子,谁愿意——”

几个小内侍还在把画轴一卷卷地往她手边递,她随手拿起一卷,直接砸在吕吉祥的脑袋上。

“滚。”她咳嗽着抬手指向殿外,“连人带画像,都给朕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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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惊醒后,姜鸾一口气喝了半杯蜜水,梦里带出来的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血腥气味才消散了。

前世里,她年纪轻轻伤了肺,每次呼吸深重些,从肺管深处直冲上咽喉的,都是满满的血沫子的味道。

那滋味不好受。

她掀开垂下的帷帐,问外面值守的夏至, “点点呢?把点点抱过来。”

片刻后,装点点的金笼送了过来。姜鸾把柔软的猫儿抱在怀里,捏了捏粉色的猫爪,病后削尖的下巴埋进雪白长毛里,闭上眼,四处蹭了蹭。

她睡下的时辰并不长,醒来时,窗户外吕吉祥的屁股还撅着,刚抆了大半个庭院,又有一行人抄近路穿过庭院,踩出杂乱的新脚印。

吕吉祥趴在地上呜呜呜地哭。

“早上抆干净了,中午懿和公主带人出去踩脏了。下午眼看要抆干净了,又来了一波人踩脏了,奴婢这活计永远干不完了,活不下去了哇~~~”

姜鸾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听着窗外的哭诉,有滋有味地喝了口蜜水。

临风殿如今成了福祸难定的旋涡,人人路过门前只会躲避着走。下午又踩脏庭院的那波人,当然也是奉命前来的。

皇后娘娘椒房殿里的三位女官,送来了香案,线香,抄经用的几大箱黄纸,泥金墨,一座玉佛,摞起半尺高的佛经。

传皇后口谕,京畿附近流寇众多,汉阳公主豁免去城外宗庙;但宗正寺的家法责罚不容拖延,焚香修行,抄经祈福,即刻就要做起来。

姜鸾翻了翻最上面那本《楞严经》,颔首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心,你们把东西搁在殿里吧。本宫会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香案和玉佛。”

那三位女官放下了东西,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