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言语说得倒是客气,但话里话外……”姜鸾拿团扇摇了几下,“怎么听起来杀气腾腾的。裴显裴督帅,威胁我呢。”
裴显恍若未闻,往后退了半步,客气告辞,“公主说笑了。臣告退。”
“放心,不会害了你手下爱将。”姜鸾对着跨出门去的修长背影喊,“每天洗手斋戒,用上好的泥金墨,小楷早晚抄写《楞严经》,足够诚心诚意了吧?本宫什么时候能出宫开府,督帅给个大概日子?”
裴显背手缓步前行,并不回头,在夜色庭院里沉声回应,
“臣出面替公主催一催开府的章程,但朝廷事物繁多,都堆积着,再快也得等上两个月。”
“再快也得两个月?”姜鸾蹙起秀气的眉,也不趿鞋,只穿着罗袜跳下地,站在半开的窗前,冲庭院的背影喊,“太久了。久则生变。”
“不必顾虑太多。裴某既然应下了开府的事,开府前住在皇宫里的这两个月,臣保公主无恙。”
“那两个月后,等我出宫开府了呢?”
裴显在夜色里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开府之后,就要看公主自己的本事了。”
“嘁。”姜鸾掉头就走。
坐回罗汉床边,和苑嬷嬷商量着,“两个月还是太久了。”
苑嬷嬷急得跳脚, “公主之前的病还没好全,夜里风大容易受凉,赶紧把鞋穿上!窗户关了!”
姜鸾嘟哝,“偏不要,就开着。”
夜里寂静,窗户又没关,正殿里说话的声音随着穿堂风传了出来。裴显听在耳里,无声地弯了弯唇。
先帝性格平和,汉阳公主的母妃生前据说是个谨小慎微的女子,她这性子到底是跟了谁。
灯光映照不到的庭院暗处,男人的脚步顿了顿,沉稳的嗓音顺着夜风传过来。
“公主借着金丸闹过一场,椒房殿失了颜面,那边再不会派宫人来了。”
“皇后娘娘倒是有个嫡亲兄弟在中书省任职,姓谢名澜,是今年新选入的中书舍人。臣明天找个借口,让谢舍人过来临风殿一趟。若能抓住机会,借着谢舍人在中间转圜,或许能把临风殿和椒房殿的僵局修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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